那些以为早已被遗忘的不好的事情再一次光怪陆离jiāo叠纷呈,两年前他恐惧来到,两年后他恐惧离开。 那像是,像是生命中唯一的避风港,突兀地被人粗bào拆毁,他又不得不坚挺地出现在可怕的世界之中,承受所有伤害。 ……这是我的错吗? 他几乎惶恐地考虑。 如果不是我慢吞吞的——如果不是我过生日—— 外头的声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房门被打开,陈浮走了进来,找到缩在门旁的季迟。 他蹲下身。 大人走后,所有的一切都要这个八岁的孩子来决定了。 所有,所有,所有的一切。 他将手放在季迟的脑袋上。 他认真想过,然后揉了揉对方的头:你放心吧。妈妈虽然走了,但我也能照顾你。你是我弟弟,只要我能吃饱,就让你吃饱;就算我吃不饱,我也让你吃饱!” 我又不会丢下你……” 看你怕得都发抖了,别再哭了,男孩子坚qiáng一点啦……” 无奈的声音似乎还响在耳际,坚qiáng一点”这四个字在季迟唇齿间轻轻一绕,就如同烟气一样逸散在半空之中。 陈浮没有说话,室内的灯已经关闭,月光如同一层浅薄的水银从窗帘的缝隙中流淌进来。 时间似乎也并没有经过太久。 过去的敌人好像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好友。 对方正平静的躺在他的身旁,告诉了他很多很多……过去的回忆。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陈浮轻轻闭了一下眼。 随着那一丝不知从何而生的疲惫一起席卷来的,是从对方的描述中所勾勒出的那些过去。 温柔的母亲死于伟大的事。 剩下的孩子面临着分崩离析。 但这所有并非没有挽救的机会。 它正在被挽救,一直被挽救。 哥哥说: 我会照顾你。 我绝不离开。 我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 我们一起长大。 我们一起变成厉害的大人。 陈浮又睁开了眼。 如同他闭合时候一样的轻微。 可他没有感觉。 他没有任何回忆。 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所有的过去,一片空白与虚无。 这一觉睡得并不太安稳。 黑暗之中,那些独属于过去的回忆如同蛰伏于yīn影中的野shòu,随时等待着从角落扑出厮杀。 同一张大chuáng上,不知道是谁先越过了空无一物的中线。 但是他们的手碰到了彼此。 然后两只手握在一起。 那无关爱恨。 只是此时此刻,由过去连系,我们是彼此生命的支柱。 第二天上午七点钟的时候,陈浮准时醒来。 昨天晚上虽然不算太好,但第二天醒来的他依旧jīng神不错。jīng神不错的他顺便把睡在自己身旁的季迟也给推醒了。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季迟睡得特别安稳,从睡过去之后姿势就没有变过,始终安安静静地平躺在chuáng上。 他被陈浮推醒的时候还有一点儿的茫然,晕乎乎地在chuáng上坐了好一会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上午七点。”陈浮说,起来刷牙洗脸了。” 哦……”季迟乖乖地从chuáng上站了起来,跟随着陈浮一起走向洗手间,在洗手间之前,他对陈浮说,牙刷,水杯。”想了想又说,牙膏,毛巾。” 陈浮将所有东西一一拿好,然后将新的毛巾用冷水浸湿,一把甩在季迟脸上。 好大啪”的一声响! 还没睡醒毫无防备的季迟简直要被浸了水的凶器给弄到窒息! 他将甩到脸上的毛巾拿下来,扭掉里头一大半的水,然后默默地擦了两把脸,清醒了。 醒了?”陈浮问。 季迟点点头。 陈浮指指水龙头。 季迟乖乖地刷牙簌口。 五分钟后,他解决完所有的问题走出洗手间,问陈浮:上午我们吃点什么?” 陈浮没有回答。 他拧着季迟的衣领,轻轻松松把人提到办公室门口,打开,丢出,关上,只剩下一句话赶着在门锁上之前蹿了出来,飘在了半空中:行了,可以把你的老板带走了。” 确实早早就过来守在门口的尼克:……” 刚刚洗完脸就被丢出来的季迟:……” 老板……”尼克向季迟请示。 ……”季迟耸耸肩膀,无所谓说,算了,我反正习惯了,回头再找别的法子吧。现在我们去处理一下奎特家族的事情,昨天晚上睡得不错,这两天又有jīng神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