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目光一冽,回首望去,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 而慕容晴,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口气怔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那个温柔的,多情的,熟悉的颜哥哥好像忽然,不见了。 =================================================================== 苏璃平躺在床榻之上,她被慕容颜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心焦如焚。 她用余光透过轻薄的纱帐,瞧到那位年轻的九殿下慕容炼正急躁不安地在营帐内来回走动着。 而另一位眉目儒雅的侍卫手中拈着两颗黑白子平静地坐在一旁,面沉如水,低声劝道,“九殿下,冷静点。” “唉,你让我怎么冷静?也不知七哥能否真的可以逢凶化吉。”那慕容炼盯着那位俊雅如风的侍卫,压抑地叹息道,“先生,其实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明之处,为何非要让七哥做那种寡廉鲜耻的事情?如此一来,即便能侥幸逃过一死,不是也会害得他。。。身败名裂吗?” “身败名裂?”那侍卫微微别过眸,望向一旁摇曳不定的烛火,极轻地说道,“如果一个人经历过真正的失去,就不会再在意他人的是非评断了。” 他的话很轻,慕容炼似乎一时没听清,便开口问道,“先生?你说了什么?” 那侍卫回过眸,却不置一词,良久,只见他盯着慕容炼淡淡一笑,“殿下,请您相信段某,襄王殿下只要能忍下一时之辱,定能保住性命,也终能洗尽铅华。”他顿了顿,稍微压沉了点声音,“只是。。。为了演一场好戏,怕是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先生,你这是何意?七哥他到底会不会有事?!”慕容炼声音十分焦忧,拔足朝帐外疾步走去,“不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继续待在这了!我得去找七哥!” “回来!”那侍卫急忙低喝道,他朝床榻这边暗暗一指,“殿下您难道忘记了襄王殿下交代您的事了?” “可。。可是。。” “安心,不需你去找襄王,襄王自会过来寻我们的。” 那侍卫风轻云淡地说道,他的目光轻瞥了一眼躺在罗帐后面的苏璃,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两枚棋子,缓缓道, “咱们只需替襄王殿下好生守护住这位姑娘,便好。” 苏璃的目光碰撞上这侍卫温凉如水的眸,心中的惊忧和急惑如困兽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头上刺出一个口子爆裂开来,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找一把剑架在这人的脖子上,让他把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自己。 她。。。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们口中所提,会令她身败名裂的,又到底是什么事? 苏璃从没觉得夜晚竟会这般漫长,每一瞬都似煎熬了一生,她越等越害怕,越等越心焦。 终于,一阵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凉风袭了进来,慕容炼霍然冲上前,他的声音有些激颤,“七哥。。。七哥!陛下有没有对你。。。”话未说完,他便硬生生收了口,因为他已瞥见到慕容颜身后的血渍,而她原本眉目如画的面容是那样的苍白而冷硬。 那侍卫淡然的双眸却倏地一亮,他立起身来,朝慕容颜的方向深施一礼,沉稳道, “草民段无忧,拜见襄王殿下。” 慕容颜从不知道,当心中最后一块净土沦丧,在这种极度绝望的情形下,竟能遇上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 而正是因为这场迟来的相遇,终是将她不可回避的宿命真正推到了腥风血雨的风口浪尖。 慕容颜盯着眼前的这人,他背光站着,斑驳的烛影缠绕了他一身,良久,她沙哑地问道, “段无忧?你便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无忧公子?那么本王且问你,人,当真能做到心中无忧吗?” 这便是自己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抬起眸,却不语。 慕容颜对上了他清澈如温玉的眸,只觉得被这样的目光直探心底,无处可遁。 许久,才听他恭谨地回道,“对殿下而言,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方能无忧。” 他顿了顿,接着轻叹了一声,“只是,这要看殿下怕不怕了。” “我怕什么?” “怕会失去更多。” 良久,慕容颜捂上自己的胸口,涩然笑道,“不,我并不害怕失去。。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个地方除了无尽的痛苦之外,什么都没了。” “如此,甚好。”段无忧却微微地笑。 慕容颜望着他,诧异至极,一时不解。 只见他缓缓张开掌心,那两颗黑白棋子安静地躺在里面,正色道, “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弈棋?” 慕容颜沉默了半晌,问道,“与谁人弈?” “负君心者。” 第47章 相谋 “不知殿下有没有兴趣,弈棋?” 慕容颜沉默了半晌,问道,“与谁人弈?” “负君心者。” 慕容颜一愣,她紧紧盯着那两枚静静躺在段无忧掌心中的黑白棋子,久久无言。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得营帐内的烛火一阵扑朔,忽明忽暗。 慕容炼怔怔地盯着这临渊对峙的二人,见两人面上除了阴沉的郑重之外,再无一丝杂色。 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这二人身上隐隐传来,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兆。 良久,忽见慕容颜眉骨一动,出言问道,“早闻先生学富五车,胸怀丘壑,却全然不谙不喜庙堂之事,而圣上也曾多次请先生入朝为仕,也被先生婉拒。“她顿了顿,盯着段无忧,道,”敢问,先生如今又为何突然欲有所为了?“ 只见,段无忧淡淡一笑,对上慕容颜的浅眸,“因为,圣上并非段某欲择的明主。” 慕容颜眼皮一跳,别过脸望了眼身旁的九弟,复而回眸盯着段无忧,“那为何不是九弟?” 慕容炼连连摆手,急道,“七哥。。你是知道的,我。。我懒散惯了,根本无心也压根不懂那些皇权角逐。。” 段无忧微微伸手,轻轻按住慕容炼有些发颤的手背,不顾慕容颜有些意外惊愕的目光,接过慕容炼的话,“襄王殿下,且不论九殿下天性不善权谋,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这双手从未沾过血,而没有沾过血的手是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争夺那个位子的。”他盯着火光,像似透过火光望到了很远,正如他幽远绵长的叹息一般,“如果可以,段某甚至希望他不要姓慕容。。。” “先生你。。。” 慕容炼感动的眼眶一热,他打死都没料到段无忧竟会当着七哥的面就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