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板了。 跟刘四喜一样，赵霞也是我同学，不过那姑娘从来都看不上我。打小就说我干的是封建迷信，没少在老师那里打小报告。 让我去做她家的生意，赵霞不拎着擀面杖把我打出来都算不错了。 “那你来我这干啥，要是你和赵霞真成了，兴许我还能喝上一杯喜酒。”我瞥了刘四喜一眼，没好气道。 “嘿，羡慕不是？你心放肚子里，要真成了少不了你一杯酒喝。” 刘四喜咧了咧嘴，他其貌不扬，能和赵霞搞对象这一直是他的得意事儿。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到左后无人，这才探头探脑的凑上来。“十三，有个事儿你得帮我看看，咱同学都知道你做的啥买卖。玄里玄乎的东西咱不说，我也不信那个，可这老物件你懂不？” 刘四喜贼兮兮的说道。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做我这行当啥都得懂一点，县城不大，没有专门的古玩店。 最主要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鬼货不适合出现在市面上。 我让刘四喜拿来瞧瞧。 后者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出来，掀开红布，可我只瞅了一眼，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哪来的？” 我眯了眯眼。 “你就说是不是好东西吧，我看年头就挺足。十三，你也知道我们是清水衙门，平时我这种临时工可没啥油水。这东西是赵霞捡到给我的，听说是从山里头出来的玩意。” “咋样，是好东西不？这玩意要是真能卖个万八千的，那我和赵霞的事儿可就成了大半了。” 刘四喜手捧着红布包，里头放着一个一看就年头挺久的大钱。 “是好东西，这玩意好的很。” 我伸手把大钱拿在手里头，手指在上头捻了一下，冷笑道。 “真的？！” 刘四喜顿时笑开了花。 “当然是真的，这玩意不仅好，而且能要你的命。喜子，我看你昨天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吧，这东西你也往手里头装，真不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他妈的是压口钱，而且是进过嘴的。” 我哼了一声，一句话说出来，刘四喜脸上的褶子顿时僵住了，他连问我啥是压口钱，我哼了一声跟他解释了一遍。 压口钱，有些地方也叫噙口钱。 人死的时候往往会在死者嘴里头含上一块硬币，意思是让人死后进阴曹地府的时候有钱和小鬼买路，不受刁难，这硬币就是压口钱。 做哪行都有忌讳。 进一门就得守一门的门道，哪怕我是出黑的，但打小我爷教我的时候就给我立了几条规矩。 不碰压口钱，这是最靠前的一条。 若是平时的压口钱碰也就碰了，可刘四喜拿过来的这大钱明显是进过死人嘴的。 这里头犯着忌讳。 “真的假的，十三，咱俩可是发小，你可别吓我。”刘四喜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他一甩手手里的红布丢出去老远，生怕粘上了什么晦气是的。 那可是死人的玩意。 “吓唬你？你也不看看我到底是干啥的？喜子，你跟我说实话，这压口钱到底哪来的？”我看了刘四喜一眼，皱眉道。 “我可真没说假话。” “十三，你可得信我，这玩意真是赵霞捡的。早知道这要是死人的玩意，打死我也不敢要啊。十三，我不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刘四喜显然是吓的够呛，他连连保证自己一句假话都没有。 这大钱的确是赵霞奔丧的时候在山上捡到的。 去世的是赵霞的大姨，这几天老赵家都在山上忙上忙下，因为看着这大钱像是老东西，赵霞才藏了下来，让刘四喜问问行情。 我皱了皱眉头，说不好哪里不对。 赵霞说我是封建迷信，老赵家自然对我们出黑这一行也嗤之以鼻。 人家不信，自然就不会请出黑先生，也就不会给赵霞大姨放什么压口钱，可这刘四喜给我看的这大钱是真不对劲。 一般的压口钱指的并不是硬币，而是值钱的陪葬，让死者走的富足，在奈何桥上和小鬼买路的。 这大钱是老物件我不会看错。 这样的古钱怎么可能随处被捡到？ 不过我没把想法都说出来，而是让刘四喜别担心。 “说不好，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多少都会碰到些脏东西，但那些玩意正常人碰不到，就算是碰到了也没那个眼力看个全相，顶多以为是撞了邪，沾染了晦气。” “你给赵霞赶紧打个电话，赶紧确认一下，最好让她能亲自到我这来一趟让我看看就最好了。” 我说完，刘四喜连忙给赵霞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赵霞平时顶看不上我的，可我没成想刘四喜是个十足的气管炎，电话里的女声把他训的跟三孙子是的，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电话里赵霞高了八度的嗓门。 至于到我这来一趟就更别提了。 “十三，你别在意，赵霞就是那性子。” 刘四喜打着圆场。 “行，确定了就行，不过这事儿可能有点不对劲。这不是正经的压口钱，成色太老了。我干的是出黑的买卖，就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你得清楚这压口钱不比其他，进过死人嘴的就更邪乎。” “这样，回去劝劝赵霞最好到我这来一趟，如果她实在不想来，你就帮我观察一下她最近有啥不对的地方。” “千万记住咯，有事儿第一时间过来找我，可别不放在心上。”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生怕刘四喜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说完就让刘四喜回去了。 后者点头，连说有事一定第一时间找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手里头捏着压口钱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是晌午，头顶分明顶着个硕大的日头。 可偏偏刘四喜的背影却是沉甸甸的，就好像背上压着什么阴影是的，给我一种无比阴沉的感觉。 我知道，刘四喜是缠上了阴气儿。 撞了阴。 撞阴，不是撞邪。 不懂的人总喜欢把阴气儿和邪气儿联系起来，以为撞阴就是撞邪，但其实这根本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