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贞英忽然道:“殿下,我知道姓徐的底细。dashenks.com” 朱见深泪眼汪汪的看过去:“哦?你说。” “当年土木堡之变后,徐珵托言星象有变,建议迁都南京,以避刀兵,于大人坚决反对,道:“提议南迁的人应当斩首!”徐珵不敢再言。后来因为此事,长久不得升迁,而这几年朝廷用人取决于于少保,他曾经走于少保的门生的炉子,想要求取国子监祭酒的职务,却没成功。后来他改名为徐有贞,以此抹去自己过去的过错。” 朱见深道:“于少保没用他?” 杜贞英想说没用,却又不确定是否有人从中作梗,保险起见:“不知道是谁反对,最终没用。” 万贞儿道:“那他跑到王爷这儿来,想要干什么?见深可没有官给他做。” 杜贞英却道:“不然,你不知道王府长史司。” 朱见深哭累了,蜷在她腿上:“那是什么?” “长史,掌王府之政讼,辅相规讽以匡王失,率府僚各供乃事,而总其庶务焉。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长史为王奏上。” 朱见深震惊了:“还有这个?” 杜贞英隐隐的有些同情他:“是的。”其他的王爷通常会有一些朋友,门人,清客,结交朝中有才华的闲散官员,民间才子,府邸中也会养着歌姬戏子。 只有我们这位小王爷,太苦了,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健壮宫女陪他玩,出府也只是听评书、听戏,下馆子,和普通人家的少爷没什么差别。人家读书都有名师指导,皇上也不给你安排什么名师……唉,这话我不该说。 又回去静静的等,小朱宝宝闷闷不乐,不想出府玩。 杭皇后坚持不懈的想和皇帝或太子谈一谈,不要过于亲近朱见深! 朱祁钰觉得她脑子有病,又坏又蠢还自作主张,还是新欢唐美人天真善良乖巧可爱,身材纤细,浑身上下又香又软,白皙如玉,一丝瑕疵都没有。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有朱唇……不能再说了。 朱见济和爹爹的看法相同,只是他不能把嫌弃写在脸上,等杭皇后离开后,写信给哥哥吐槽此事。也不好意思直接写上‘我娘怀疑你要毒死我’,只是写‘母后近来越发无理取闹’为了避免被人偷看信件,无理取闹四个字写的是多绕了几个弯弯的大篆. 他们把大篆当成‘**’来用,写出来的效果是‘母后近来越发的****’呵呵,怎么看都不是好话,一眼就知道意思,要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就用篆字词典来对照。 朱见深接到信时有些紧张,看完之后写回信,吐槽‘我娘周妃还不如你娘’,其中吐槽了周大莲试图派人来这里要东西——尼玛都被圈禁了还不忘贪财! 万贞儿去拜访金英之前先去章福:“章爷,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章守义张了张嘴:“唉,又掉了两颗牙。” 万贞儿笑嘻嘻的恭维他:“兴许您老人家要返老还童,发白再黑,齿落更生了。” 章守义白了她一眼:“咱家一心向佛,不是那些乱吃药的道士。看你面带愁容,来这里定然有事。” 万贞儿笑道:“爷爷真是铁口神断!”她笑嘻嘻的坐在旁边,抓了个草莓丢进嘴里:“昨儿在外面听说了金刀案,这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讲讲。” “你不知道?内廷传的沸反盈天,你居然不知道?” 万贞儿诧异道:“恍惚听说过,那时候我刚到见深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哪有时间听闲话。” “阮浪、王瑶两位内宦之死,你没听说过?” 阮浪是成祖时入宫的太监,资历老,服侍过英宗,负责看守南宫。在南宫期间服侍英宗很尽心,英宗把自己用过的金刀送给他做生日礼物。阮浪的手下王瑶看到金刀,特别喜欢,阮浪就把金刀送给他。 王瑶和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交好,偶然说起这金刀的来历,那锦衣卫指挥使就诬告这两个太监和太上皇勾结,图谋复辟。这两个太监很有道德,宁愿被拷打也不说太上皇要复辟,后来王瑶被凌迟处死,阮浪也死在狱中。 在那之后,才彻底锁死了南宫的大门,钥匙孔里灌铅,砍掉了南宫内外的树。 “啊!是那件事!”万贞儿脸色微变,这件事她听说过,沸沸扬扬的传了很久呢,迟疑了刹那:“章爷,我想找金爷打听一些事,您觉得我拿多少礼,才能进门?” 章守义斟酌了一下:“你要问什么?” 万贞儿便把徐有贞的事如实说了:“我想打听打听徐有贞其人是怎么回事,还有皇上对沂王到底是……” 章守义一摆手:“安之若素。徐有贞只不过是个赌徒,至于皇上的态度,我不清楚。假若他心中有何决断,也不会告诉金英。” “为什么?” “金英因为贪赃枉法的事情,几次被查问,现在被废黜没有实权。得势的太监是兴安,专权用事,佞佛甚于王振、金英。才修了一座大隆福寺,费银数十万。他一心巴结皇上,你想要走他的门路,难如登天。” 万贞儿叹了口气,揉着头,又抓了一把草莓:“那该怎么办,见深天天以泪洗面” 章守义冷笑一声:“你把他当自己儿子了?” “没有啊。” “那他哭他的前程,你愁什么。”章守义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哪怕沂王被皇帝赐死,也不一定会赐死你,即便要赐死你,你也能跑。 跑不了就是一死,那又如何?在这娑婆世界之中,就是无边苦海,阿弥陀佛。 万贞儿无语了,章爷真是头脑清楚,难怪在太后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没遇上过难事,到了紧要关头就托词生病抽身退出。她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又静静的陪坐了一会,见章守义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打盹,就起身离开了。 回去对朱见深说:“金刀案是旧事了,皇上提防的是太上皇,你还小。” “是啊,我还小。”朱见深发了一会呆,又看向旁边伺候的小厮,把手里的《汉书》扔在桌上:“不看了,出去玩。我还小呢。” 自那之后,沉迷于声色犬马,偶尔写写字,不认真读书,更不读好书了。 书读或不读都可,命得保住,以后娶了万姐姐,一样很好。 他从西苑要了一只猎犬,才两个月大,看起来软乎乎的毛茸茸,很可爱。 每天撸猫撸狗,或是出去听戏、听评书、听大鼓,或是带着小小的猎犬去追兔子。 市面上所有流通的小说,他都有了。 到了秋天,忽然和东宫断了书信往来,没几日,又传出消息来‘太子病重’。 ☆、第55章 做人要诚实可信! “这一定是朱见深从中使坏!”杭皇后站在东宫中, 烦躁不安的攥着双手,白皙的手背上浮起青筋。涂脂抹粉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哀苦愁态来, 眼角已经隐隐有了细纹, 显而易见,气色不好看。“皇上, 见济只跟朱见深这一个宫外人交往见面,一定是朱见深为了谋夺皇位,故意害他,送进来的书信和吃食玩具肯定都有毒。先假意亲近交好再暗暗害人的事,在宫里多得是,皇上,见济可是您亲儿子,您不能为了点虚名就坐视不管。” 朱祁钰已经烦的不行, 根本不听她说话, 皱着眉头问鱼贯而出的太医:“太子病情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已经稍有好转。”怎么说呢, 我们不确定是什么病,正在胡乱的配些温中补气、拖延时间的药。现在只知道表症,不知道病因,这就不好下药啊! 譬如说头疼,\头为诸阳之会, 清阳之府\.脑为髓海,不任受邪.不论六淫外侵、七情内伤、脏腑虚损或经络郁塞、阳气不足等, 皆可引起头痛。要想治病, 得确定是什么毛病才能下手, 若不然就只能先开一些控制病情拖延时间的方法,找出病因再说。 “太子的病情扑朔迷离。”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也不排除御花园过于空旷,可能冲撞了鬼神。” 太医们知道太子没有中毒,而且这种病有,不发烧不发热,也不冷,只是浑身酸软发疼,昏昏欲睡,的确是小孩子容易得的病。 朱祁钰的眉头皱的紧,心里头更是拧成一团。自己在子嗣上有些艰难,如今努力了将近十年,只有这一个儿子。见济若有什么不测,皇位还要回到见深手里,到时候朕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德不配位,必受灾殃’,难道朕囚禁太上皇,又执意废太子,惹得天怒,降罪与见济?老天爷,难道就因为朕有父传子的非分之想,有违誓言,就真真的应验了?从古至今多少人发过毒誓,又有几人应验!别人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为何到我这里就如此灵验! 杭皇后她试图像自己过去得宠时那样,抓着皇帝的袖子撒娇,一张嘴却只是气急败坏的尖声:“端午的时候你不听我的,见济也不听我的,到现在出了事,你还不信我” 朱见济在屋里昏昏沉沉的躺着,听见争吵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咳不是他咳咳咳” 我知道,我是夜里脱了衣服之后又出屋去着了凉,第二天又是吃撑了就睡觉,咳嗽的时候还要吃辣锅子。 哎……嬷嬷们说不行,我就是……唉…… “我的儿,你糊涂啊!”杭皇后痛心疾首。 她身旁的尚宫看着皇上的脸色有些害怕,既然皇上说不是,娘娘您别和皇上顶嘴啊! 朱祁钰的脾气一向很好,从来不亲手打人,现在终于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你若是再这样鼓动唇舌,就回去闭门静养!”闭门静养就意味着禁闭。 杭皇后如遭雷击,倒推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皇上?” 朱祁钰恼火的冷哼一声,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意,是天意啊!又对杭皇后十分不满,当年若不是你极力鼓动朕,朕也没那么快下定决心换太子。哼!若是汪皇后在这里,她绝不会像你这样发疯,胡乱攀咬。当年瓦剌人兵临城下,那么大的事,汪氏在战前派人慰劳军卒,在战后派人收敛敌我双方的尸体,把明人好好安葬,把瓦剌人填埋以免疫病,她坐镇中宫神态安然……算了算了,她虽然有城府,可是脾气太气人了。 他试图把杭皇后的话的充耳不闻,可是儿子病在床上,哪能一点都听不进去。 仔细想了想侄儿的日常,他府里从来没有□□,捉老鼠用夹子和猫。他出宫的时候也总是带着人,只是嬉戏游玩,从不避人,除非他能在打猎的时候发现一颗断肠草,一块砒石。 即使发现了,也没法给太子下毒,他不是那样的孩子,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他第三次严令众人:“太子生病的消息,不许传入南宫耳中!派人去告诉王玉,他看守南宫时,不得与他内外传递消息!” 这消息要是让太上皇知道了,他得乐死。 朱祁镇现在每天弹琴看书生孩子,他才发现,一直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刘姐姐,才是自己真正爱着的人。刘姐姐温婉可人,又深爱着我,又那么可爱,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樊姐姐:哎呀我又要生了。 万宝儿:皇上说得对。 周大莲:呸! 现在是十月份,阴历的十月份是阳历十二月份,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 宫里宫外、各家各户,有钱的烧炭取暖,没钱的烧柴火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