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笑着道:"哎呦!这可不行,让大人知道您回来了奴婢不去禀报,非打奴婢板子不可,大人可吩咐了,无论大小姐什么时候到了都要立刻去禀的,您到了,大人不定多高兴呢。" 门房唤了一人去拴马,自己一路带安然到了月离现住的正房,当值的下人见门房领着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过来,俱都明白这就是大人念叨的大小姐了,一人连忙把安然引进暖厢里等着,又连忙去取了早就为安然准备好的衣物,伺候安然换下染了霜寒的衣服,又泡了滚烫的茶来给安然驱寒,这才站在一旁陪着,另有人忙去唤月离。 月离听是安然到了,高兴的很,忙穿了衣服,头发只松松挽了就去了暖厢,还不忘让人拿银子重赏了门房。 见月离过来,安然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唤道:"师傅。" 月离走近笑着用手拍拍安然的肩膀,又牵着安然的手上下打量安然一番,安然脸上露出笑意来,站着不动任月离打量,过了片刻月离方道:"又长高了。" 安然道:"我与师傅又有半年未见了。" 月离笑道:"是啊,又是半年未见,"然后让安然坐下,自己坐在安然身侧,道,"路上可还顺利?" 安然点了点头道:"都顺利。" 安然脸上还能看出风霜之色,想来是因为路上时间紧,她怕赶不及过年,一路骑马未曾怎么歇息赶过来的,此时在暖厢里坐了片刻,暖气一蒸,脸上的疲倦之色就掩不住了,月离道:"赶累了吧?先去休息,有话明早再说,小晚也一直盼着你来呢。" 安然现下真有点吃不消了,听了月离的话也不再qiáng撑点了点头。 月离带安然来了正房东侧的三间东正房内,而西侧的三间西正房是李晚在住着,东正房这里是早先就给安然预备下的,里面的一应用具都是月离亲自挑选放进去的,下人连忙服侍安然洗漱,等安然躺在chuáng上,月离亲手给安然盖上被子,被子也是日日晒了准备着的,松软暖和,安然闻着被子上的味道,又有月离在旁,只觉心里安稳下来,头方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月离轻抚了抚安然的脸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又坐了片刻方回自己住处,只是离开前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第二日也不必早早唤醒小姐,让小姐自己睡醒,下人忙答应着。 第二日月离起的很早,想着去书房写对联,正好一会让安然与小晚去贴,安然是累很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巳时才醒,她醒后收拾一番,下人忙把热着的饭菜呈上。 因为临近年下,西平王最近不在过府来了,小晚都是自己在练武,早晚不辍,这会儿她从练武场回来,见东正房有下人守着,觉得不对就过去看了看,正看见安然在吃饭,李晚惊讶的一手指着安然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安然瞥了李晚一眼慢条斯理道:"昨日晚上。" 李晚怒道:"怎么你来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安然道:"师傅不让叫你的。" 李晚抬腿就走,安然净了手慢条斯理的跟上,李晚到了书房委屈道:"师傅,怎么昨日安然到了你也不差人唤我一声,我这会才知道安然回来。" 月离笑道:"昨日安然回来都已是深夜,若再叫醒你又是半日折腾,安然这一路累的很,自然先让她休息,你们有话今日叙也一样。" 李晚想想也是如此,转眼就把这事放在脑后。 月离问安然道:"可睡醒了?" 安然点了点头。 李晚这会又看见月离桌上写的对联,她以前没见过,就好奇着上前拿起一副问道:"师傅这写的是什么?" 月离道:"是对联,上面写了吉祥话贴在门上,用来祈求来年福运,是师傅家乡的习俗,这会写了就是为等安然你们两人贴呢。" 李晚听了来了兴趣,月离把对联递给两人道:"给下人要碗浆糊,再搬把长梯,你们两人去贴吧。" 李晚忙拉了安然出来,又去命人赶快准备了东西来。 东西准备好,就从正房开始,两人兴致勃勃说着话轮流去贴,月离拿本书坐在一旁陪着她们,等安然去贴东面厢房的门时,李晚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一会让安然把对联举高点、一会让安然把对联往左移一点、一会又喊着移多了让安然在往右移一点,如此两次三番安然总无法贴好这副对联,方反应过来是李晚在使坏,扭头黑了脸看她,李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月离开始就发现李晚在作弄安然,也不出声提醒,这会方笑道:"小晚,你就调皮,一会安然要教训你,为师可是不管的。" 李晚喊着道:"我和安然过过招,我们两人现在说不定是谁教训谁呢!"安然也不再理她,脸上露出笑意来继续贴对联。 如此吵吵闹闹,用了大半日才把对联贴好,看着贴好的对联月离笑道:"再有烟花就全了。" 李晚好奇道:"什么是烟花,也是师傅家乡的习俗吗?" 月离点了点头道:"也许明年我们也能做出烟花来,今年是来不及了。" 李晚哦了一声也不再问。 今儿是除夕,月离想着要守岁,担心李晚两个无聊,就特意请了一个杂耍班子过来,等吃了晚膳就命她们耍上了,又命人准备了茶水果品等过来,师徒三人围桌而坐闲聊家常,此时却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大门外有二皇女府的人来请,安然听了一愣。 月离让二人玩着,自己出了大门,马车正停在门口,月离正打算与赶车的下人说一声推了,谁知一只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脸来,正是凤流觞,月离惊讶道:"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凤流觞迟疑一瞬道:"本殿邀你去皇女府一起守岁,你去不去?" 月离有点不知怎么拒绝面有歉意道:"殿下,臣还要在家陪两个徒儿。" 凤流觞哦了一声,二人气氛有点沉默,月离道:"殿下不如来尚书府,府里就臣和两个徒弟在,臣请了一个杂耍班子,这会正耍着呢,很有趣,"不过心下却觉得凤流觞不会答应。 果然凤流觞摆摆手道:"你和家人团聚,本殿去算什么事,本殿原是怕你一人孤单,你有人陪本殿就放心了,本殿那也有人要陪呢,回了。"然后放下车帘,命马车走了,月离静静看着马车不见方转身回了尚书府内。 月离陪李晚二人守岁到子时,她二人就撑不住了,安然本就一路奔波还未休息过来,这会儿二人都倒在榻上睡着了,月离也没再唤醒二人换地方,命人取了被子来给二人仔细盖好,就让二人在这睡了。 等把这两人安顿好,月离方小声命人套车去皇女府,等月离离开室内,安然睁开了眼睛,安然自是心下担忧师傅与凤流觞接近会受什么伤害,不论其它,只是让凤流觞发现师傅与皇姐的关系,就够凤流觞疯的了,与皇姐关系亲近的人多有遭凤流觞毒手的,也是因她,皇姐才会送自己去雍城。 月离到了皇女府,皇女府的下人忙恭敬把人请进来,管家此时竟也没睡,这会儿见了月离很是高兴,她是知道凤流觞傍晚时去过尚书府的,月离问管家道:"你家殿下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