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让她们一人住了其中一间。siluxsw.com 三小姐、四小姐交好,二人便住了西厢房相邻的两间卧室。 大小姐、二小姐则住东厢房的两间卧室。 东西厢房之间起居室由四人共用。 另,耳房、抱厦等由小姐们各自的丫鬟、乳母、仆妇居住。 此刻,二小姐棋娘正在自己屋子里哭哭啼啼,地上扔着根白绫。丫鬟仆妇都在一旁劝着,一向与她杠嘴的书娘也吓得不敢出声,和画娘互相握着手在一旁愣愣看着。 琴娘不停用帕子替棋娘擦泪,棋娘的眼泪却好像怎么也流不完,擦干了,又流下来,擦干了,又流下来,生生将她的帕子都沾湿了。 “二妹,你怎么能干傻事呢?叫母亲知道了,该生气了。”琴娘叹息道。 棋娘抢过琴娘的帕子往琴娘怀里一扔,生气道:“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还在乎母亲生不生气?”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活着也是惹我生气,早死早超生!” 袁氏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众人都吓了一跳。 袁氏已经走进来,一屋子丫鬟仆妇纷纷跪地,小姐们也行了见礼,唯有棋娘委屈地僵着身子抽抽搭搭哭着。 袁氏一见地上的白绫,气不打一处来,骂屋子里的仆妇丫鬟们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多人看着,还由着二小姐胡来,你们这些当下人的,是成心要看主子的笑话,是不是?” 棋娘的乳母、银杏,还有贴身仆妇忙磕头喊“不敢。” “都已经这样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董娘子扶袁氏在屋子里的宝椅上坐下,又伸手拍袁氏背部:“夫人,姐儿还小,有话好好同她说,夫人自己别气坏了身子。” 袁氏方才看向棋娘,棋娘正倔强地使性子,高高抬着下巴,一脸傲娇。 这个女儿也到了及笄之年,怎么比两个小女儿还不如? 袁氏叹口气道:“棋娘,你有什么委屈不满同母亲说,何必做出这些不上台面的事情,如今可是在京城你盛泽表哥的府里,不是在老陕州自己家里,你就不怕让你盛泽表哥看笑话?” 不提袁弘德还好,一提袁弘德,棋娘可更伤心了,哇地就哭了起来。 琴娘约摸知道些前因后果,让下人并着书娘画娘等人都退出去,屋子里就留下母亲信赖的董娘子和绿荷。 琴娘将棋娘往袁氏怀里一推,道:“你是要自己同母亲说呢,还是我来替你说?” “我能说什么?”棋娘倔强。 琴娘道:“那好,我可替你说了。” 棋娘又有些害怕:“大姐……”然后忸怩不吭声。 袁氏看看棋娘,又看看琴娘,不解道:“你们两姐妹到底在打什么机锋呢?” 琴娘被袁氏这么一问,再瞅瞅棋娘的样子,倒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董娘子是个机敏的,倒是瞧明白了其间的意思,附耳对袁氏耳语了一阵,袁氏的面上一阵青红皂白乱炖,手在宝椅扶手上握了又握,看着棋娘的眼神也变得怪异。 女儿已经十五岁,马上就行及笄之礼了,也该到了议亲的年纪,喜欢上袁弘德也没什么了不起,虽然自己一直想着将琴娘定给袁弘德,若是棋娘喜欢,那么姐妹同嫁一夫,效仿娥皇女英,也无不可,只是如今不是多了个未婚妻么? 袁氏愤然起身,用手指戳了下棋娘额头,恨铁不成钢,力气大了些,害棋娘身子向后倒去,幸好琴娘及时扶住。 袁氏从地上捡起那条白绫,道:“小糊涂虫一个,有什么事,都可以徐徐图之的嘛,可是人死了,可就一了百了,还便宜别人了!” 说着,将白绫往琴娘手里一塞,道:“看好你妹妹,再做傻事,我可找你。” 说着领了董娘子、绿荷离去。 出了后罩楼,绿荷有些担忧:“夫人就不怕二小姐再……” 袁氏肯定:“不会,琴娘是个稳妥的,让她看着,可比那些丫头仆妇管用。” 袁氏最喜欢的女儿不一定是哪一个,但是最信赖的女儿可一定是琴娘了。 屋内,棋娘拿过琴娘手里的白绫,琴娘一吓:“二妹,你又要干嘛?” 棋娘露出笑容,道:“大姐放心,有了母亲的话,我可不会再做傻事了。” 琴娘一时不太明白:“母亲说什么了?” “母亲说,徐徐图之啊。”适才还哭哭啼啼的二小姐已经雨过天晴笑容灿烂了。 第154章 盲女治中风 “夫人!”董娘子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向袁氏禀报道:“侯爷将那尹小姐安排在外宅住下了。” 袁氏呼出一口气:“还好盛泽没有胡来。” 继而莞尔一笑,想自己这宝贝侄儿可是平定北地的将军,皇帝钦封的平安侯,又怎么可能糊涂呢? 之前听仆妇说,袁弘德要将尹氏安排在正房居住,她吓了一跳。 这没名没份…… 未婚妻也不算什么正式的名分吧? 没过门,可什么都不是呢。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退婚了,那婚事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就算婚事是真的,可一个盲女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宝贝侄子呢? 见袁氏面色瞬息万变,董娘子道:“奴婢可是听说,侯爷原是要安排这尹小姐住正房的,却是这尹小姐自己说,虽有婚约到底没有正式成亲,不好鸠占鹊巢居住正房,所以执意领了随从住外宅去了。” 袁氏鼻子里冷哼一声:“算她有自知之明。” 董娘子默默不语。 这小娘子明明知书识礼,可是落在夫人眼里却并不觉得她好,委实有些冤屈。 “要不说府里该有个长辈坐镇的么?侯爷虽然建功立业,但到底年轻,行事难免意气用事,”董娘子不能明着帮着尹凝波说话,只能假意编排袁弘德几句,可碍于身份也不能明说,只能转而夸赞袁氏,“往后好了,有夫人来帮着侯爷坐镇,这府里中馈之事定是有条不紊,不劳侯爷操心的。” 袁氏微微颔首:“盛泽既然请我过来替他操持内宅,那我从今往后就得替他多费心着,这孩子打小就跟在我身边的,我和他就如亲母子般,他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我这一想起来就心疼,如今总算功德圆满回京过太平日子,我原想着给他寻门温柔体贴的闺秀好好照顾他,谁曾想竟就冒出个未婚妻来,那女孩子出身小地方不说,还是个瞎子……” 袁氏说到这里,立即回过神来:“玉梅,你快去把侯爷请过来,我有话要好好询问他来着。” 董娘子立即领命去了。 到了正房时,却不见袁弘德。 院内的小厮说侯爷去外宅了,董娘子只好又寻去外宅。 刚走到垂花门,就见一群人围在影壁前,袁弘德也在其内。 董娘子也凑了上去,只见地上躺着个老仆,老仆身旁蹲着个小丫头,小丫头身后站着个深袍大袖乌发如瀑的姑娘,正是尹凝波。 小丫头正按照尹凝波的吩咐替那老仆按按捏捏。 “让他张嘴笑一笑。”站着的深袍大袖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背对着人,声音却异于常人的冷静,董娘子看不见她的面孔,却无端觉得她的嘴巴一定挂着特别冷静的笑容,让人本能就对她产生信任感。 地上的小丫头在那老仆耳朵边低语了什么,老仆果真咧嘴笑了。 旁边的人群发出低低的议论声:“笑了笑了,果然笑了……” 那深袍大袖的女子又道:“让他说话,让他说一件简单的事,但必须说得清楚,不能凌乱。” 地上的丫鬟又附耳对老仆说话,这回董娘子听清楚了,那丫头对老仆说:“说你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吃……鹅掌。” 老仆费力但终于清楚地说了出来。 人群不厚道地发出笑声。 “让他抬手!” “让他起来!” “让他走路!” 深袍大袖的女子不停发出指令,丫鬟都让老仆照做,直到女子说:“可以了,送他回去休息,请郎中给他开药调理。” 老仆原本混混沌沌的表情恢复清明,看着周遭的人群,一头雾水道:“我这是在哪儿,我出了什么事?” 人群中有人对那老仆道:“瑞叔,你差点中风了。” “是已经中风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深袍大袖的女子淡淡冷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都看向她。 不错,适才瑞叔的样子的确是已经中风了,忽而就躺在地上不能动,如果不是这个姑娘…… 人们看着尹凝波的目光充满了惊艳、不可思议、感激。 袁弘德对瑞叔说道:“瑞叔,是尹小姐救了你。” “我也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中风前半个小时按照适才她教玉莲的步骤是能够防止中风的,一旦超过半个小时,中风就彻底没救了。 “接下来还需要请大夫给他看治,具体遵医嘱便是。” 袁弘德看着眼前女子波澜不兴的形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喜有敬有服。 “扶瑞叔下去休息,给瑞叔请大夫。”袁弘德吩咐下人。 一时闹哄哄的人群散去,玉莲上前扶住尹凝波的手,不由失声惊叫:“小姐,你出了这么多汗!” “我只是站久了有点累。” “小姐,那奴婢扶您回房休息。” 玉莲扶着尹凝波出了垂花门。 看着女子深袍大袖的背影远去,袁弘德心下有些凝重。 她就这么站一会儿就累了,定是身子伤了的缘故。 袁弘德眼前浮现那女子滚下山坡的情景…… 她护他是因为道义,救朋友又是为了情谊,这个女子有大情怀又有小爱。 袁弘德还在发怔,董娘子上前屈膝见礼:“侯爷,夫人有请。” 袁弘德回神,道:“我换身衣服便来。” 袁氏见到袁弘德时,他穿着雨丝锦衫子,束着黑色祥云纹犀带,墨黑色的头发上簪着碧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身形挺秀英姿焕发。 “姑母。”袁弘德上前见过袁氏,温文尔雅,一点儿看不出沙场上的草莽。 袁氏从头到脚打量袁弘德,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睛里盈满欢喜。 她对他的感情不亚于母子。 她原想亲上加亲,让他做自己女婿的,可惜…… 袁氏一凛,坐正了身子,道:“姑母叫你过来是想听一听关于那个尹小姐……” 袁氏可不愿意将“未婚妻”三个字送给那个瞎子女人。 “她是侄儿的未婚妻。” 不料,袁弘德却乐意将这三个字送给那个女人。 袁氏不由气闷。 “你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袁氏终于黑着脸问道。 心上秋 这几天很忙,大家原谅一下,妹妹住院,又要带俩娃,又要工作。 看看我的短小说先吧,今天一更。 …………………………………………………… 她站在海边,任烈日炙烤白皙的皮肤。长长的发辫垂在两侧,覆盖住挺起的双峰。宽大的袍子松松垮垮地套出纤瘦的躯体。她像海边那两块石头一样木然地矗立着,只是无人观赏。远远的地方,是海天相接的一片暧昧模糊的蓝,几只海鸟叫嚣着来回飞旋。身边是纷纷涌向那两块石头的躁动的人群。她流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天与地在一片炫目的光线里阴暗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昏黄,像老照片陈旧的背景。她的脑袋在这一瞬间膨胀,四肢沉甸甸地拽住她像地心引力的方向下坠。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她看见人群开始骚动和尖叫,天涯、海角那两块石头化成两个不近人情的黑点。 她醒来的时候是两天以后,在医院里。周围是一片极目的白。她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盯住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空荡荡的,像极了三亚茫茫的海水。海水边,天涯、海角直挺挺地矗立着,但是她只敢走到南天一柱。同是石头,那两块石头承载了太多人们对爱情美好的期许,她始终靠近不了那美好的期许。于是,站在南天一柱下,她服下整瓶的安眠药。白色的药粒一股脑堵在喉咙的时候,她感到恣意。死亡,她幻想了无数遍,实施起来并不可怕。然后她把身子直挺挺地抛给烈日。海面上有鸥鸟的鸣叫,有不羁的少年骑着摩托艇呼啸而过。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米六的个儿,烫着咖啡色的卷发,有些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