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跑到府衙去告了官,找人写了状纸言:丰安郡官学里的秀才顾长河合着妾室刘氏,蓄意谋害他妹妹张氏,意图正妻之位。 此事牵连颇大,刘珊瑚只是个妾室,若事情属实,妾室谋害主母是重罪。而且顾长河是秀才,若是事情属实,他的功名大概是保不住了。 事关秀才功名,一个处理不好,对知府的政绩也有影响,要知道,秀才若是考中 ,得层层上报,朝廷都会有记录的。 但是张虎游手好闲多年,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府衙只好接了状纸。 与此同时,张氏留下的女儿妞妞给邻居大嫂说,头天夜里她爹倒水不想出门,站在门口对着院子泼了一盆洗脚水,大概没泼出去,第二日屋檐下才会结冰。 而且头天夜里,顾长河和张氏就倒水一事,两个人起了争执,张氏平日里并不反驳夫君的人,头夜罕见的和顾长河顶了几句。顾长河一怒之下去了刘珊瑚的屋子,张氏也气得回去睡觉,只是第二日起床较往日晚了半个时辰,没曾想,出门就踩上了那结了冰的洗脚水。 邻居大嫂是个嘴巴大的,且她对于张氏的死也颇多疑惑,将此事到处说了。 一瞬间,巷子里的人都暗暗揣测是不是顾长河迎了美妾,嫌弃起糟糠占了位置来。 府衙得了消息,传唤了妞妞。 也在此时,也有衙差敲响了林家小院的大门。 衙差来得极早,纪桃起先并不觉得此事会扯上她,传出消息她都只是随意听听而已。 所以,衙差来的时候,她刚刚起床,有些疑惑今日瞿倩来得早,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黑红色差袍的衙差,她微微皱眉,“两位有事?” 衙差大概顾忌她秀才娘子的身份,对着她拱手一礼,才道:“敢问可是纪大夫?” 纪桃心里隐隐猜到了些。 “我就是。” 其中一个年老一些的上前一步,“纪大夫,当日顾秀才的妻子张氏摔倒,你可是诊治过?” 纪桃点点头,“我刚好买菜回来,碰上刘氏急匆匆而来,她说让……” 年老的衙差忙打断她,道:“纪大夫,大人让我们来请您去问问当时的情形。” 纪桃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这里是乾国,可没有人专门上门问询,都是将知情人传唤去府衙。 “走吧。”纪桃实在不想去,她菜还没买呢。 两衙差站在一旁看着她锁门,就在此时瞿倩拎这篮子慢悠悠过来,看到面前的情形忙上前两步,担忧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纪桃笑了笑,道:“两位大哥找我去府衙问问那日顾家的事情,对了,我怕是来不及回来,你一会儿帮我随便买点菜带回来。” 瞿倩有些吓住,毕竟衙差确实不常见。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谁知衙差却上前一步,大概是看到瞿倩面上的惧怕,缓和了些声音,“敢问可是瞿姑娘?” 瞿倩点点头。 “当日瞿姑娘可是去了顾家?”年老的衙差再问。 瞿倩又点点头。 纪桃明白了,得,两人都得去府衙了。 瞿倩将篮子放在纪桃家的门口,挽住纪桃的胳膊,随着两人往巷子外走,路上看到的人无不惊讶。好在纪桃和瞿倩很配合,衙差是走在前面的,并不像是押送。 府衙离官学不远,不过一般人也不往这边来,老百姓对于府衙天生的敬畏,不敢靠近。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人坐在上首,地上跪着刘珊瑚,顾长河站在一旁,面色难看。 张虎就跪在他旁边,妞妞跪在张虎边上低着头。两人对顾长河时不时投去的鄙视目光视而不见。 老大人姓名李垣,也是han门出身,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也只做到了知府,不过他和纪钧不同,他可是丝毫没有姻亲关系照顾,全部凭着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听说年轻时也留下不少破案的传奇,让人敬仰。 大概因为同是han门出身,他对顾长河还算客气 ,纪桃和瞿倩到时,李垣的语气虽威严,态度却还算随和。 纪桃和瞿倩进去,暗暗看了两眼周围情形,纪桃屈膝就要跪。 实在是在场除了衙差,就只顾长河一人站着,人家可是秀才,本就可以不跪。就连告状的苦主张虎和妞妞都跪着,纪桃不觉得自己是例外。 她刚刚屈膝,上首就传来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不必跪下,传你们来,问几句话就行。” 纪桃刚刚曲下的膝马上站直,顺手还拉了一把同样想要跪的瞿倩。 不跪最好,她实在不习惯。当然了,若是没办法,她也还是要跪的。 “当日你们去过顾家?”李垣声音微高,带着肃然之意,让人一听就不敢随意对待。 “是。”纪桃声音清晰。 李垣看了她一眼,道:“将那日发生之事从头到尾细细说来。你得如实说,若是发现你所说不实,到时候可是会挨板子的。” 纪桃觉得,挨板子什么的。自己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她还没买菜呢。 她声音不高,但语气清晰,从刘珊瑚远远的跑来找她救命,然后她让人将张氏扶进屋,到老大夫来,还有刘珊瑚和大张氏的质疑,老大夫被气走,刘珊瑚让她留下药材,纪桃没带,让她赶紧去请别的大夫,都一一说了,一直说到回了小院子和瞿倩分开。 当然了,瞿倩那句低低询问的话,纪桃没说,就当没听到。 这话要是说了,只怕这李大人要盘问瞿倩许久了。 纪桃说完,李垣看向瞿倩,“你可有要补充的?” 瞿倩摇摇头,声音细细,“就是嫂子说的那样。” “你可还有话说?”这话,是问向在地上几次欲言又止的刘珊瑚的。 刘珊瑚好容易才能说话,指着纪桃大声道:“大人,她见死不救,当初我娘的腿站不起来,她不肯配药。” 李垣“啪”一声,一拍惊堂木,声音很大,纪桃的心都颤了颤,不进府衙大堂,是感觉不到那种威严肃穆的感觉的。 刘珊瑚身子一抖。 “不是说这个,说得是出事当日。”李垣肃然道。 刘珊瑚低了头,又抬起道:“那她也是见死不救,她和那个老大夫两人都不肯给我姐姐配药,我只好另外去请大夫,这又耽误了些时辰,我姐姐没救回来,她也有责任。” 纪桃丝毫不急,“大人,我有话说。” 李垣看着她,“说。” “那日我是去买菜,并没有带着药材,那日也没有买药材,我身上只有篮子里的两个萝卜,一把青菜,还有两根排骨,当时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都是见证。当时刘姑娘不让我走,我将篮子给她看过。” 纪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至于不给配药,一开始刘姑娘让我去救命,本就是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