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惜朝表示不想搭理这个鲁莽的笨蛋。 他出门招来宫女,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们怎么照看的大皇子,“大皇子已经烧起来了,还不快立刻去请太医。” “可宫门已经下钥,只有淑妃娘娘才能……”大宫女回道。 “那还等什么,马上去找淑妃请太医啊!” 大皇子刚揍了三皇子,淑妃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好心给大皇子寻太医,宫女面露为难,可萧弘要真烧出什么好歹来,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只能去了。 萧弘身上有伤,机体发生免疫,他的烧来势汹汹,很快就高热起来。 萧弘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病得真难受,人都快烧迷糊了。 眼前只有模糊的一个人影不断探试他的额头。“来,喝点开水,会舒服一些。” 那声音软软的,嫩嫩的,像一汪清泉冷静了他快要丢失的意识。 贺惜朝命人打水进来,不断地擦拭他的额头,脖颈,腋窝下降温,一边数着时间。 心里头越着急,他便越冷静。 景安宫无人安睡,同样芳华宫也彻夜难眠。 淑妃坐在chuáng头,不断地轻轻拍着萧铭的胸口,他被吓到了,睡得不太安稳。 她一边拍,一边一股股怒气从心底直往头上冒,气得她理智全无,只想如何教训景安宫里的两个臭小子。 各种恶毒的念头淑妃都想了一边,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皇上当庭四十大板,将这些苦主的嘴巴全部封了起来。 不管庭杖有多放水,这四十杖下来,萧弘那气息奄奄的模样,比最惨的萧铭和贺明睿严重几分。 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跟皇帝诉委屈,明里暗地求做主了。 一口气就这么憋在心里,等到宫女雪灵悄悄进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她几乎想也不想地说:“不见。” 雪灵知道自家主子正在气头上,便劝道:“娘娘,那毕竟是大皇子,要是烧出个好歹来,皇上那儿不好jiāo代。” 淑妃脸上露出快意的笑,恶狠狠地说:“那正好,烧成个傻子一了百了。一个白眼láng,亏我平日里对他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那里送,没想到,养不熟就是养不熟。居然那么狠心,铭儿可是他弟弟啊!就为了一个野种,哼!” 雪灵本想再劝,可看淑妃冒火的眼睛,顿时不再说话了。 景安宫的宫女一直等着等着,淑妃就是不见,说是正在照顾三皇子,不得空。 她心中着急万分,可见不到人,请不来太医,她又不敢回去,只能站在宫门前继续等着。 贺惜朝数着时辰,一个时辰一到,他更换完萧弘额头上的帕子,便站起来说:“我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萧弘胡乱地点头,表示意识还在。 寒冷的秋夜,高大的宫门,高耸的围墙,不知何时外头还淅淅沥沥下了小雨。 “这气氛真合适。”他没有打伞,一把冲进雨夜里,朝着清正殿的方向跑去。 天乾帝这个时候也没睡,侍卫正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将中午发生的事禀告,龙案上还放着几本发皱的书,几支折断的笔,已经染墨的纸,还有一根竹竿。 仔细看,前面的都是贺惜朝东西,最后的竹竿便是萧弘殴打弟弟的凶器。 “每次大皇子要发作,都被贺惜朝给拦下来,结果几位殿下就变本加厉。直到昨日,大皇子带着贺惜朝去了芳华宫,请淑妃娘娘出面劝阻三皇子和贺明睿。可今日贺惜朝便被bī着跳冷池,大皇子看到这个场面,就跟三皇子,贺明睿,广亲王世子,平郡王世子还有其他几位小主子打了起来。大皇子年长,手上又有杆子,所以没吃亏,他们几位反而被结实地打了一顿。” 侍卫说完,见天乾帝看向杆子,便继续道:“这竹竿,是二皇子的伴读找内侍要的,后来被贺明睿拿走,准备将迟迟不跳池的贺惜朝捅下去。贺明睿被大皇子打倒在地后,这杆子就到了大皇子手里。” 侍卫将调查的结果说完,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事情很清楚,旁边都有宫人看见,做不得假。 殿内静悄悄的,huáng公公偷偷看了天乾帝一眼,只见他来回踱步,沉默无言。虽然表情依旧看不出什么,可那越来越快的步子,huáng公公知道帝王不仅生气,也在愧疚中。 白日里萧弘那倔qiáng的一跪,梗着脖子认罚不认错的模样,huáng公公记得,现在的天乾帝就记得更清楚了。 还有那四十杖,一声求饶都不叫,就硬生生地受了,屁股皮开肉绽,叫人是真心疼。 huáng公公想到萧弘如今的处境,不禁叹了一口气。 可这一声叹却引来天乾帝的注意,问他:“你说,弘儿受了委屈,为何不来向朕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