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苍白惊慌的俏颜,欧阳瑞什么都没有做,却给了夏怡洋前所未有的压力。 高压之下,夏怡洋承受不住,颓废坐在椅子上。 望向窗外花团锦簇的景致,说出了神秘人的来电内容。 欧阳瑞听得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淡淡地问:“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夏怡洋痛苦垂下头,一手捂住额头:“我不知道。我是不会出卖容少的,但我也不能害了怡倩。如果照片被放上网,对怡倩的影响不可估量。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如果她回忆起那段不堪往事,她会受不了的。” “欧阳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夏怡洋抬起头望向欧阳瑞,一脸迷茫,慌乱。一夜未眠的眼底交错着根根猩红的血丝。 “你可以跟他交易。”欧阳瑞仍是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呵呵……欧阳瑞,你在试探我吗?如果我打算那样做,就不会告诉你了。你不必这样讥讽我,我虽渺小,可也知道不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这个人可以威胁我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夏怡洋笑得无比凄然。 “我是说真的。”欧阳瑞加强了语调,一点没有讥讽的意思。 夏怡洋茫然了,呆呆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探出别的意思。 可他戴着面具,她看不清楚。 不,就算他不戴面具,她也无法从那张冰冷傲然的面孔上看出她想要的东西。 “夏怡洋,你不觉得奇怪吗?对方为什么要你去拍我哥的照片?”欧阳瑞提醒着。 夏怡洋恍然大悟:“他肯定与车祸有关,或者,他想借机向公众揭露你的秘密。说你并非真正的欧阳容,他想要集团?” 欧阳瑞赞赏点点头,嘴上却不饶人:“你还没有笨得太彻底。” “瑞少,你要我怎么做?”夏怡洋不理会欧阳瑞的挖苦,直接问。 “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弄不好,让照片流出去怎么办?”黑眸深深盯着夏怡洋,溢出一丝连他都没有觉察的精芒。 夏怡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一片坚定:“没有你,怡倩不会有今天。就算是事情不可控,就当她从未恢复过吧。” 话说得轻巧,可夏怡洋内心的惊慌和迷茫,是不会有人懂的。 好不容易才从深渊爬上来,谁都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去。 欧阳瑞盯着她看了三秒,什么都没有说,只用力拍了拍她的肩。 似在告诉她,不用怕,一切有他在。 当夏怡洋抬头想看看他眼底的神色时,欧阳瑞已大步流星离开。 ……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 几乎是昨天的同一时间,夏怡洋的手机铃声响起。 明明在等电话,她却狠狠吓了一大跳。 “喂。” “夏怡洋,你考虑清楚了吗?”声音依旧狂傲,高高在上。仿佛夏怡洋已是他的掌中物,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夏怡洋怯生生,惊慌失措。 “夏怡洋,别得寸进尺。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的了,说吧,你怎么选?” “我……”夏怡洋犹豫不决,吞吞吐吐。 “一个是你至亲的妹妹,一个是将死之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夏怡洋,我的耐心有限。”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要欧阳容的照片做什么?”夏怡洋问得小心翼翼,深怕惹怒了对方。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拿到我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呵呵……夏怡洋,你以为你真有选择的余地吗?放聪明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声音动了怒,笑得阴侧侧,令人毛骨悚然。 “欧阳容不轻易见人,你要给我点时间。”夏怡洋在挣扎过后,终于做出了妥协。 “好,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我会再联系你的。”说完,“咔嚓”一声,电话传来忙音。 夏怡洋抬头望向一旁的欧阳瑞,用眼神询问。 欧阳瑞问一旁已经收拾好器材的蒋南:“什么时候能查到?” “少爷,稍等,我已经把信息传出去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蒋南恭敬回答,他话音刚落,手机响起,蒋南忙接起。 不一会儿挂断电话,脸上浮现失望之色,对欧阳瑞说:“对方太狡猾了,用的变声器,又是盗用身份证办的手机卡,地点在境外。我们追踪不到,线索断了。” 欧阳瑞重重一拳,击在桌面上,诅咒了声:“该死。” 夏怡洋压下惊恐,小心翼翼地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会给你一张照片,到时候不要用手机传照片,要求当面交易。”欧阳瑞直截了当做出命令。 “他会同意吗?”夏怡洋心里没底,更重要的是,她虽选择跟欧阳瑞的合作,可她还是希望妹妹的照片能拿回来。 兵不血刃,完美解决这件事。 欧阳瑞直勾勾看着夏怡洋,看得她心慌意乱垂下了头,他才开口:“他比我们更急切。” 一句“我们”,拉近了与夏怡洋的关系,让她心头一暖。 夏怡洋用力点点头,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既然选择了相信对方,就要坚定走下去,不能再有一丝一毫动摇。 为了迷惑对方的视线,接下来的两天夏怡洋去老爷子的私人庄园探望了他几次。 欧阳瑞重新回集团上班,他提的方案遭到了以欧阳炎承为首的一些守旧派的反对。项目被迫搁置,此事在集团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形成两方势力。 一方是元老派,俗称太子党,以欧阳炎承为首。 另一方是年轻派,推崇改革创新,以欧阳瑞为首。 双方的斗争已呈现白热化,欧阳炎承以大伯父的身份频频压制欧阳瑞,让他束手束脚。 欧阳集团内部的夺权之战,愈演愈烈,硝烟弥漫,弄得人心惶惶。一直稳定的股价甚至开始下跌,虽然跌辐不大,却震荡了e国经济圈。 欧阳集团是e国的第一大财团,是e国的经济命脉。它的震荡直接影响到e国民众的生活,后果不堪设想。 夏怡洋不懂经济,她只知道欧阳瑞的处境不容乐观。 之前碍于老爷子的感慨力,欧阳炎承不敢轻举妄动。 然,这次老爷子病重要立遗嘱而十分偏袒夏怡洋的事彻底激怒了他。 他不得不放手一搏,因为他知道一旦让欧阳容分到足够多的股份,他在集团将没有立足之地。甚至在欧阳家都会呆不下去。 何况,他是欧阳家的长子,理应由他继承位置。要他屈居于侄子之下,他怎么能甘心? 若是以前温润懂礼,尊重孝敬他的欧阳容倒还好。可如今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若他坐稳位置,绝不可能善待他们。 与其沦为鱼肉,倒不如现在就放手一搏。 集团的事并没有影响到身处容瑞堡的夏怡洋,只是,随着交易时间的临近,她益发不安。 敌在暗,她在明。 想要抓住他谈何容易,并且还要冒着搭上怡倩后半生的危险。 夏怡洋成天焦虑不安,却要在妹妹面前故作镇定。 她常常觉得十分对不起她,之前是她害得她疯癫两年,失去了正常的生活和社交。 如今好不容易有开始的机会,却又被人盯上,当成耙子。 “你后悔了?”夜幕下,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 夏怡洋惊得从秋千上弹站起来,望入欧阳瑞幽深莫测的眼底:“瑞少,你怎么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