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他一直背在背上的卷筒卸了下来。他打开卷筒,抽出中间暗黄色印着暗纹的卷轴,这赫然是大魏官方任职时才启用的卷轴。 整日赶路疲惫让男子更为心烦,他坐在长塌上,斜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 若是打开他放在小几上的暗黄色卷轴,便可以看到王俭庭任职西州大同明府,六品的字样。 大魏时期,疆域辽阔,可谓是东至安东,西至安西,南至日南,北至单于府,地方官制也从州县二级制度演变为道州县三级制度。 明府便是县令的意思,长安是京县,明府乃是五品上,其余地方明府便是七品、六品。大同乃是西州的大县,故而王俭庭所任职的明府便是六品。 不巧的是他前一段时间刚刚跟在周齐晖身后,在长安大街上和张彦瑾打了一架,更为不巧的是,他爹觉得他老是做纨绔也不是事,就给他谋了一个缺,然后去任职的地方,和张彦瑾要去的地方是同一地,也就是皇上赏赐给张彦瑾的大同县。 王俭庭一脚踹在小几上,他老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他出去混资历就混资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去?尤其是西州那天冷地han,鸟不拉屎的地方,更何况西州大同有一大块地方又被皇上全部赏给了张彦瑾,让他在那里,不是明摆着让张彦瑾压他一头吗? 说什么西州大同那种地方张彦瑾这个纨绔子弟去也只是转一圈,刚刚大堂当中可全部都是张彦瑾的人,看这架势,张彦瑾根本就不是打算只在那里转一圈就回来! 王俭庭烦躁不已,却又不能忤逆他老爹的决定。 是夜,张彦瑾坐在床榻边泡脚的时候,张伍二没话找话,好奇询问道:“二爷,我们这次去西州大同到底是要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张彦瑾半阖着眼,享受着烫脚时微微发汗的感觉。 “二爷这么做肯定有二爷的打算,休要多问。”张伍一走过来打住了张伍二想要追问的念头,他对张彦瑾道:“二爷可还记得咱们在大堂当中吃饭的时候,有一行人进来,便进了房间,未曾出来?” 张彦瑾点点头,他略略有些印象。那男子白净面皮,仗着一双三角吊梢眼,一身锦衣,身材略瘦,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二爷,刚刚我打听清楚了,那人是门下省谏议大夫王理格之子王俭庭,是去西州大同任职明府的。”张伍一面色有些古怪。 张彦瑾也来了精神,他想起来了,那会儿他拉着周齐晖猛揍的时候,王俭庭在旁边好像也被他揍了好几拳头。怎么,皇上刚刚把西州大同中的那些地赏给他,他也算是大同县的第一地主了,这家伙就去大同当县令了?就这么凑巧? 张彦瑾屈指轻轻敲击着床榻,不多会他便道:“无碍,皇上把那地方赏给我了,便是我说了算,县令也没法子管我的私产,你们早些去歇息吧。”地契上写的可是他张彦瑾的名字,他做他的事情,别人有什么好说的? 张彦瑾拿起棉巾擦了擦脚,张伍一把洗脚水端走,顺便给张彦瑾吹灭了灯。 第36章 第二日,天蒙蒙亮, 张彦瑾一行人就启程往西州而去。滨河地界距离西州已经十分近了, 不出今日他们便可以到达和西州接壤的地界。 就这样张彦瑾一行人又赶马快行了三四日的光景, 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西州大同。 西州比长安要冷许多,饶是张彦瑾他们这一路上,不断加衣添裳, 真的到了大同的地界,凛凛秋分刮过, 还是让人忍不住缩了脖子。 南下阴山、东来燕山、北上吕梁、太行, 四大山脉交叉形成了凹陷在其中的大同,也正是如此, 让大同成了北方之门户。 饶是如此, 此时的大同也还只是一个四面环山的荒凉大村落,村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地, 周围便是阡陌交错的田地。 许是深秋, 这个大村落越发显得凄凉。只有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在现代时,张彦瑾曾经去过西州, 欣赏过大同发展起来后的繁华霓虹, 也曾观赏过大同遗留下的历史古迹。 他从上千年之后来到这里, 又看到千年之前的大同,大同发展的历史竟如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春秋时期,先是游牧部落楼烦、林胡聚居于此, 后来归于晋之后, 又经历了三家分晋, 此后晋便成了西州独有的代号。 后通光寺、云冈石窟、华严寺、善化寺、恒山悬空寺、九龙壁一座座寺庙在这里建造起来。 现在的人,谁又能想到现在的大同会发展成日后的模样? “二郎,咱们今天是先找个客栈住下,还是先去大同县府一趟?”张伍一骑马来到张彦瑾身边。 他们今天天蒙蒙亮就出发了,想来新任大同县令王俭庭还在他们后面,以前的县令这两天或许就走了,去拜见也无用。 张彦瑾打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大同县唯一的客栈。 客栈矮小破旧,外面的墙是用泥糊成的,最外面是几根木头围成的围栏,屋子低矮,屋内黑黢黢的,大门口上挂了一块歪歪扭扭的消薄木牌子,上面写着吉祥客栈二字,根本无法和一路住过的驿站相比。 “先在客栈住下吧,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暂且在客栈住下,其他事日后再说。”张彦瑾一挥马鞭子,就朝着客栈骑了过去。 或许是马蹄的哒哒声打破了乡村的平静,又或许是这个小县平日里太过于平静,村子里的妇女老少居然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围观张彦瑾他们。 大家都上下打量着器宇不凡的张彦瑾一行人,孩童的小脸上闪现着兴奋,妇女的眸子中既有害羞又有好奇,老人们浑浊的眸子中充满了惊疑和担忧。 “敢问阁下客居于此是有何贵干啊?” 终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人,朝着张彦瑾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束在脑后,身着粗布衣裳,古铜色的面容上尽是经历过岁月风霜后的沟沟壑壑,腰板却挺得笔直,尽管年迈,步伐却依旧沉稳。 张伍一正要作答,却被张彦瑾拦住。之间他翻身下马,微微一拱手道:“我乃宁国公府第二子张彦瑾,皇上将此地封赏于我,我过来看看。” 老人眸子中虽有错愕和不安,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毕竟他前几日已经从县令口中听说了他们这里以及周边的小村落都被皇上赏赐给了宁国公府的二郎张彦瑾了。 他也曾向县令打听过,这个张彦瑾就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曾经还因为强抢民女被皇上当廷打了板子,怎么这么一个纨绔的人,皇上还要赏赐给他地方? 不过老人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这里太过于贫瘠,皇上才把他们这里随便赏赐给张彦瑾的吧。 可他今日见到张彦瑾,面前的少年目光沉稳坚定,衣衫干练整洁,他身后的人也是干练整洁,毫无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