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眠你可要当好老大呀,保护我们家云栋啊……" 重阳派议事厅里,坐在上座的白胡子道人慢悠悠地摸着胡子,道:"不知道怎么,我这今早一起chuáng,胃口就不好,平日里最爱的ji脖,都啃不下了。" "你怕不是老了,该羽化成仙了。"坐在老道人旁边的中年男子慢悠悠回应道。 "说什么屁话!你别说,谢一斐那丫头带那群兔崽子下山,不会真给我惹出什么事吧?" "谢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里自有分寸,哪会惹事。" 白胡子老道人摸摸胸口:"照理也是。近日派内日益拮据,我特地叫谢丫头带上九星刺,下山采购时赚点外快……" "你疯了吗?九星刺还没有认主,要是滴上一滴血……" "师弟,不要那么急躁嘛。"老道人虽然已经白胡子一大把,脸也皱成一团,但眼神依旧清澈,"九星刺已经放在我们派里几百甚至上千年了,再也没有上古灵器特有的异动了,我的师父认为九星刺已经死了,现在的它,只是一个徒有外表震慑凡人的匕首了。" "真是笑话,我们重阳派就传下来这样一件……" 厅内突然跑进一名弟子,气喘吁吁道:"掌门师父,大师姐回来了,她还受了重伤!" 重阳派在距离汝阳城较远的山上,路途遥远,山上的弟子很少下山,不过对修士来说,几十年也只是恍然一瞬。 重阳派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个威名远扬的大派,踏上山来求修仙之人数不胜数,只是时光变迁,朝代兴衰,重阳派渐渐被划进了人烟稀少之地,到了如今,长辈只剩下掌门和他的师弟,和屈指可数的弟子相依为命。 谢一斐被师弟们抬进了议事厅,平放在榻上。经过一夜的奔波,臂膀处的血已经凝固,被布条胡乱的包扎起来。她的嘴唇白的近乎发灰,眸子也失了原有的神采,在见到白胡子老道人时,眸子才亮起来:"师父……" "哎呀,你个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白胡子老道人气得上蹿下跳。 谢一斐缓缓伸出右手,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匕首,血已经顺着匕首古朴的花纹,绘出一道奇妙的符文:"……遇,遇见一只能化作人形的小狐狸jing,偷了匕首,扎了我……"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白胡子老道人被烦得焦头烂额,在厅内踱步几圈,抬头问中年男子,"师弟,你说怎么办?"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还能怎么办,让九星刺认主吧。" "这九星刺毕竟是……算了,丫头,感受好你与它之间的联系,将它收为己用。"老道人伸指在谢一斐额上一点,奇异的光芒亮起,瞬间笼罩着谢一斐和那把九星刺,同时谢一斐闭上了眼,像陷入了睡眠。 在弟子中的纪明泽凑上来问:"师父,大师姐怎么样了?她真的要和那把积灰的老古董认主?" 老道人现在一看这些男弟子就烦,转头就走:"你们说说,你们一群男的,怎么就不能好好保护你师姐?搞得她一个剑修,现在本门法器是匕首?" "真是无法无天了!" 谢一斐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 其实自从被偷袭后,她就一直在清醒和沉睡之间徘徊,一闭眼,就能看到一座漂浮在云上的小岛,小岛中央有一棵gān枯粗壮的老树,叶子已经凋零,看上去一片萧瑟,树下还站着一位背对着她的女子。 在认主过程中,那女子才缓缓开口,声若洪钟:"……盛世将倾,仙将不仙,国将不国……" 谢一斐心神一震,那女子转过身来,一步步走近,依旧看不清她面容,只能瞧见她身上的仙罗锦缎,随风飘扬。 "你是谁?" "……我是执念,也是三生树枯死的魂灵……" "……我是你……" "啊!"谢一斐猛地睁开眼,被吓得满头大汗。 白胡子老道人连忙跑过来:"臭丫头,没事吧,这九星刺认主的时候,还吓你?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没事没事。"谢一斐摆摆手,让师弟搀扶着她下榻。 另一头老道人罗里吧嗦地叮嘱:"回去让师弟给你煮碗参汤补身子,反正我们也不缺。记得好好修炼,说不定九星刺能够帮你快点进阶……" 谢一斐一边走,一边回想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清晰地记得,在梦的结尾,她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平静如死水,却从眼底弥漫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祁晴:我tm在做什么? 谢一斐:我tm在做什么? 我:已经脱纲自由发挥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第6章 十日醉 六年后,汝阳城。 白胡子老道人拍拍谢一斐的肩膀,慈祥地笑道:"我这么多徒儿,还是你最有心啊!" 跟在谢一斐身后的纪明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今天是重阳派掌门的五百岁大寿,当然,对外只是宣称八十大寿。寿宴设在了汝阳城最大的酒楼,龙兴楼里,几乎半个城的百姓都来凑热闹了,谢一斐作为大师姐,菜肴的布置和桌椅的安排,都是她一人动嘴发令,师弟们动手执行的。 谢一斐随便挑了个空位子坐下,拣了几块糕点丢进嘴里:"我饿了,你到厨房里盯着吧。" "是,大师姐。"纪明泽明知道她在说瞎话,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也是想反抗的,奈何他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而谢一斐早已凭借九星刺,成为重阳派百年内第一个突破到金丹的弟子,武力值上的绝对碾压,让纪明泽不敢当面怼谢一斐。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辟谷了吗,怎么可能会饿! 谢一斐细细品尝着糕点,槐花的清香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甜味却势如破竹地抢占了所有位置,嚼几下便让人觉得甜得发腻。 "啧,还没有我自己做的好吃。" 谢一斐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家号称汝阳第一楼的酒楼,就想起身走开,去楼下街边小摊上点碗酸果汁解腻,没想到一眼瞥到酒桌上的另一道菜,停下了脚步。 "煎三鲜?纪明泽点的菜?" 谢一斐迟疑许久,还是夹起一块煎三鲜放进了嘴里。 "味道,还不差嘛……" "爹,我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扑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袖子。 这男人也是奇怪,明明长得五大三粗,相貌凶恶,肩上却趴着一只打瞌睡的白狐,他一手托住快要掉下来的小狐狸,一手将小男孩的小拳头握在掌心里。 "又吃糖葫芦?不行,你娘要骂我的!" 小男孩低下头撅起了嘴,万分委屈,这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又瞧上了另一件东西。 "爹,我想要那个!我不吃糖葫芦了,我就想要那个!"小男孩又开始摇晃男人的手臂,结果把自己晃成了一个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