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零三分,天真圆蛋吃瓜 又发一条微博,仍是短短一句话: 病忘的文笔真的欣赏不来,是我水平太低惹……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则不再像上条微博那么和谐: 千千家的可乐jī翅: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欣赏不来不必qiáng求,也许下一本就get到千千的好了,姐妹有缘再见~比心~ 天真圆蛋吃瓜 回复道:是滴!我真的太没文化惹哈哈哈哈哈哈! 这条评论被赞到了热评第一的位置,然而其后的评论就没有这么温和了—— 晚风不见cr:知道自己水平太低你还说你妈呢?很骄傲吗? 鹤归云:作为读过千千所有文的读者,客观说一句,千千的文确实不那么通俗,千千自己也承认过,她在写文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她的专业的影响(千千在芝大读艺术史的硕士),之前我们在群里给千千说她的文有时太深奥太艰涩,她也很坦dàng地承认了。我想说,每个人的欣赏水平不一样(没有说自己欣赏水平很高的意思,千千的文我也会有读不懂的地方),既然发现自己欣赏水平低,难道不应该多读书思考,尽力提高自己的感悟力和理解力吗?为什么还要发这种yīn阳怪气的微博?这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领领酱是あおにさい:早就想说了,耽美圈太太里学霸一抓一大把,白富美也多得是。毕竟大多数太太都在用爱发电,不是有钱有闲的谁天天码字啊?不知道十度千千的粉丝为啥天天qiáng调她是学霸白富美,这有啥稀奇的? 十度千千今天开新文了吗: 我真滴迷茫了,为什么总有人像yīn沟里的蛆一样诋毁别人呢?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呗?那我还就实话实说哈,宝贝,你再黑她,她也照样是她,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你的诋毁有一丝丝变化,而你却会变得越来越恶心哦。 猫不去Nanjing:原来我不是一个人……病忘的文是真的看不下去…… 徐以寒一手拿着平板坐在沙发上,一手伸直了搭在沙发靠背上,见邓远从浴室走出来,他朝他扬扬下巴:“姐姐,过来坐。” 邓远便在他身旁坐下,身上还带着些温暖的水汽:“在看什么?” 徐以寒笑着说:“看他们吵架。”其实从邓远走出浴室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从平板转移到了邓远身上。这两天上海大幅升温,邓远只穿一件浅咖色长T恤做睡衣,T恤长到膝盖,露出白皙的小腿。这件T恤虽然宽大,但应该也是女式的——T恤在邓远的肩部略有些紧,男人的肩膀到底是要宽于女人的。 从徐以寒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要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向下挪动几厘米,就能牢牢揽住邓远圆润的肩头,而此刻即便他没有这么做,也还是会有一种邓远靠在他臂弯里的错觉。 “吵架?”邓远低头看屏幕,“这是……谁和谁吵架?” 徐以寒漫不经心地说:“傻子吵架。” 邓远的头发湿漉漉的——徐以寒发现他没有用chuī风机的习惯,而是习惯用毛巾擦头发。徐以寒凝视邓远的发梢,那乌黑的发梢上挂着一颗水滴,摇摇欲坠。也许只需要几秒,这滴水就会落在邓远的锁骨上,然后向下,滑过他隆起的胸口和柔软的肚子。 徐以寒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揩掉那滴水。 他竟然在和一滴水较劲儿,他想,这滴水凭什么滑过邓远的身体? “以寒,这些人是在为一个作家吵架?”邓远背对着徐以寒,“你们公司的?” “嗯,一个白富美,也在参加比赛。”徐以寒盯着邓远小小的耳垂说。 邓远“啊”一声,语气变得焦急:“我看有些人说她写得不好?那她写得到底怎么样,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比赛啊?” “写得不好,但是营销做得好……好了,姐,”徐以寒俯身关掉平板,和邓远肩膀抵着肩膀,“不说这些无聊的事儿——零食你都喜欢吗?” “我只吃了一块巧克力,特别好吃,别的我没吃过,”邓远不好意思道,“以寒,你不用这么……这一箱,很贵吧?” 徐以寒笑着摇头:“不贵,吃着玩儿嘛,而且你不是说吃药太苦?” “那点儿苦味,我含块糖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多零食,”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盒“妈富隆”上,“以前刚开始吃孕激素,胸部有了硬块,那真是吓死了,以为得了癌症。” 徐以寒:“然后呢?” “然后就想去医院照CT啊,又不敢,怕医生发现我在吃药,”邓远弯起嘴角笑了一下,表情有些腼腆,“我就在网上问,还好那些人都不错,他们告诉我有硬块是正常的。” “那些人也是……想变性的人?” “嗯,当时贴吧还没被封,也有QQ群。” “现在硬块还在吗?” “不在了,又吃了一段时间药,就没了。然后胸部就……长大了一些。” 徐以寒无声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这个夜晚如此柔和,没有加班,没有老徐,没有寒风凛冽。傍晚时下过一场雨,此时空气湿润而清透,窗外的夜空里,月亮浸润在湿漉漉的云朵之中,光辉半掩。徐以寒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句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想变成女人的?”徐以寒凑近邓远,问道。 “……初中吧,有一天上体育课,我感冒了留在教室,看见我同桌夹在数学书里面的卫生巾,露出来了。” “然后?” “那一瞬间,我竟然……很想试试那片卫生巾。” “哦……这样。” 邓远转过头,一双圆圆的眼睛直望进徐以寒眼里:“以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或者很——恶心?” “不会,”徐以寒大大方方地回望他,“真的不会。” 徐以寒跟邓秀丽回老家的那一年,最常陪着他的,就是邓远。 外公外婆都要做农活,而邓秀丽则时时往县城跑,或者回武汉——徐以寒也不知道她在gān什么。没人管徐以寒,只有一个表哥愿意陪他玩,便是邓远。那时邓远总穿着校服,个子不高,身材削瘦,表情温和,连说话都轻声细气的。他带徐以寒上山挖竹笋,给徐以寒煎jī蛋当宵夜,在村间的小路上帮邓远赶jī——所有大人都哈哈笑着说,你怕jī?那可不行,在农村哪有怕jī的哟。只有邓远走在他前面为他驱赶路上的jī,牵着他的手安抚道,你别怕,有我在,jī不敢过来。 “以寒,”邓远放慢语速,郑重地说,“这几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你是我姐嘛。” “明天我就去找工作,然后我尽快找住处,好吗?但可能还得在这儿打扰你两三天。”那天受伤后,邓远就没去送外卖了。 徐以寒一愣:“什么?” “我明天……” “哎,我这记性,”徐以寒笑着,揽住邓远肩膀,“差点忘了跟你说,我帮你找了个活儿——给淘宝店当模特。” 第二十六章 邓远愣愣的,一副没听懂的表情:“模特?” “对,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嘛,我朋友在开淘宝店,卖女装的。” “可我——”邓远兀自摇头,“我这样,怎么能当模特?” 徐以寒心下了然,邓远想说的其实是,他虽然想变成女人,但到底是男人的身体,怎么做得了女装模特? “你怎么就做不了模特?”徐以寒弯起眼笑了笑,声音越发柔和,“你看,很久以前大家喜欢丰满的女模特,简单来说就是要有女人味儿,大胸翘屁.股那种,后来有人说,这些女模特代表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眼中的女人,是男人的审美观。所以就开始流行中性风,女模特要平胸,一脸性冷淡,衣服都宽宽大大地遮住身体线条,反对男权嘛。 “但是,仔细想想,当他们为了反抗男人的审美观而不断qiáng调另一种审美观的时候,他们不恰恰是被男人的审美观束缚住了?他们要掩盖女人的特质,那这算不算承认男人的特质更高级呢?争来争去,都是被困在一套思维模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