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顾东旭出示了一张证件,上面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见警卫员对着门卫做了个示意放行的手势。 越是向内开进,宋喜的心就越是压抑,在某一段时间里,她仿佛睁眼断片了一样,印象中只有顾东旭跟某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交接,然后那人带着宋喜继续往里走。 那是一间不大的四方形小屋,屋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宋喜在电视上见过,类似家属探望服罪人员的格局。 她紧张到坐立难安,双手捏着包带,心中不停地默念一句话:冷静,一定要冷静,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哭。 在房间中等了差不多三四十秒的样子,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宋喜抬眼去看,只见门口处立着一个灰色长裤和白色衬衫的男人,很高,很瘦。 宋喜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脸,直等到对方开口叫了句:“小喜。” 是宋元青的声音。 宋喜简直不敢相信,对面的人是宋元青吗? 她一眨不眨,定睛去瞧,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确实是宋元青,只不过数月未见,他整个人瘦的快要脱相,她一时间竟然不敢相认。 宋喜想过无数种她再跟宋元青见面的可能,却没有一种能跟现实匹配的上。 父女二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望,一时间两人都是僵直不动的,直到门口处露出半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说:“见面时间总共二十分钟。” 宋元青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房门被人关上,他红着眼眶,又叫了一声:“小喜……” 宋喜猛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抱住怀里的人,她紧紧攥着宋元青背后的衣服,紧抿着唇瓣,闭上眼睛,止不住浑身发抖。 宋元青也抱住宋喜,伸手摸着她的后脑,宋喜咬破了嘴唇,嘴里瞬间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可饶是如此,依旧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悲伤。 把脸埋在宋元青肩头,宋喜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从压抑到嚎啕大哭。 自打成年之后,宋喜在宋元青面前掉眼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哭得撕心裂肺,她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剖出来,浑身上下的每一寸ròu都在疼。 为什么宋元青会瘦这么多? 他是不是吃苦了? 是不是有人刁难他了? 她能为他做点儿什么? 宋喜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宋元青平安无事。 宋元青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像是小时候一样,伸手轻拍着宋喜的后背,轻声说:“不哭,没事儿,爸没事儿。” 宋喜一贯要强,也只有在宋元青面前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个孩子。 她哭到说不出话,双手无意识的抓紧宋元青的衬衫,宋喜在心里已经问了无数遍:爸,我怎样才能带你出去? 宋元青一直抚着宋喜的后脑,边哄边道:“听话,不哭了,上面有摄像头,有人在看。” 宋喜一动没动,窝在宋元青怀里,她拼命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声音道:“爸,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宋元青心疼又爱惜的用脸颊蹭着宋喜的头顶,低声回道:“爸只要你好好的。” 宋喜闭着眼睛,用力咬紧牙关,忍到浑身打摆子,瑟瑟颤抖。 宋元青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不哭了,我有话跟你说,时间不多,你仔细听着。” 宋喜生怕错过宋元青的任何嘱咐,所以哪怕她现在心如刀绞,也得立马收回所有情绪,抹了眼泪,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他道:“你说。” 宋元青拉着她走到座椅处,父女俩面对面坐着,手牵着手,他开口的第一句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宋喜强忍心酸,抿着唇摇头,“没有。” 宋元青又问:“乔治笙对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此话一出,宋喜的第一反应是偷着瞄了眼右上角的摄像头,宋元青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他们只能看,听不见。” 宋喜安下心,出声回道:“爸,你不用担心我,乔治笙对我挺好的。” 宋元青盯着宋喜的脸,像是努力要从她脸上看出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说:“我虽然对乔治笙不熟,但乔家人我也打交道很多年,姓乔的做事儿,就没有一个不绝的,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与虎谋皮,让你跟乔治笙扯上关系。” 第81章 我等你回家 宋喜安慰说:“我跟乔治笙也打了交道,他说话算话,这次也是他帮忙送我进来看你。” 宋元青说:“他爸当年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我现在出不去,外面又有太多人想打你的主意,我要不给你找个强硬的靠山,你就有危险了。我能想到他对你是什么态度,只要他不太过分,你别跟他撕破脸,如今放眼整个夜城,只有他能保你。” 宋喜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跟他撕破脸的。” 说完,宋喜稍稍用力握紧宋元青的手,强忍着眼眶瞬间的发烫,出声问:“爸,我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只见宋元青眼眶中的眼泪瞬间滚落,用力回握宋喜的手,他停顿了十秒有余,在此期间,宋喜已经猜到了什么,再次咬破内唇,满嘴的血腥却冲不散内心的惶恐和悲伤。 宋元青张嘴,先提了一口气,随即谆谆的口吻说道:“小喜,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任何事儿,我是说任何事情,首先要保全自己,听见了吗?” 宋喜痛苦到闭上双眼,想点头,但脖颈不听话,怎么都弯不下去。 宋元青见状,捏着她的手催促,“你听没听见?” 宋喜摇头,眼泪掉在桌上,一颗颗的圆点,像是梅雨季节猝不及防落下的大颗雨滴。 宋元青满眼心疼,他对宋喜说:“你要是这样想,我还周旋什么?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用活了。” 宋喜俯下身,将脸埋在宋元青手背上,宋元青反手摸着她的脸,摸到的是一片潮湿和温热。 五十多岁的男人,半生官场生涯,见惯了各路人的俯首拍马,他从来都是从容应对,却唯独在宋喜面前,他哭红了双眼,极压抑的声音对她说:“小喜,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你怪我吗?” 宋喜整张脸都在宋元青的手心之中,肩头颤抖,她哭着摇头。 宋元青低声道:“你是爸爸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也是我拼命想要保护的人,我每天都在想,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会不会挨人欺负?如果你没有我这样的爸爸,现在的生活也就不会这么辛苦……” 宋喜觉的,人心疼到一定的极限,就像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慢慢抬起头,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同样泪流满脸的宋元青,坚强是一种选择,正如宋喜此时此刻。 她张开唇瓣,慢慢吐纳,待到情绪稍微平和,她开口说道:“爸,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就是我姓宋,我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