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夸奖了。”桑德苦笑,“我的工作……嗯……怎么说呢,在我的工作中,会遇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客户。” 岳沣挑眉:“什么叫别有用心的?” 桑德看着他弯了弯眼睛:“像你这样的吧。” 岳沣的手顿在半空,盯着他看。 桑德没理会这些变化,继续解释着:“就是来找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修改什么材料,而是……单纯地想接近我,或者从我这里探听什么消息,两者都有的也很多。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使出的手段有时候非常得……下作。” 岳沣还在思考怎么个下作法,桑德却略过了,直接说:“付月有一次无意中撞见我和另外一位客人十分亲密的抱在一起,他非常生气。事后我向他解释过这件事,他当时原谅了我,我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只要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更谨慎一些,不要答应任何客人的邀约,刻意地与客人保持距离,这样就好了。” “但这件事成为了一根刺,牢牢地扎在付月的心里,让他开始变得不安,对你也开始怀疑,是吗?”岳沣说完这句话,又补充,“敏感的人向来多疑,他的性格听起来就像是这种人。” 桑德苦笑:“是啊。” 岳沣无言。 “忽然有一天,我们晚上睡着了,半夜我习惯性地去抱他,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桑德的表情沉郁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绳子,被绑在床上,而付月在床边坐着,低着头看我。” 黑暗里,付月的表情看不清,只一双眼睛明亮得近乎阴森。 当时的桑德并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迷糊着问:“亲爱的,你绑着我做什么?” 付月缓缓开口:“没什么,想看看你。” “看我就看我,绑着我做什么?”桑德打着哈欠,“松开我啊,乖。” “我想多看看你。”付月笑了笑,很温柔,“因为大约以后看不到了。” 桑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他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付月把他绑得很紧,他皱着眉头说:“亲爱的,把我松开。” “你会离开我吗?”付月问。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桑德诧异,“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我很怕……”付月抚上他的脸,额头贴着他的,“亲爱的,我很怕你会离开我。” 桑德叹气:“我不会的,我就在这里。” 付月笑了笑,说:“我信你,但我不信其他人。他们会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 桑德拧着眉头,语气严厉:“我不会。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我不会因为其他人而离开你,永远不会。” “谁能说得准呢?”付月的语气开始发飘,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有把你永远留下,你才不会变。” 桑德抬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付月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抵在他脖间:“我想杀了你。” 桑德愣住:“逻辑在哪里?” “死人是不会背叛我的。”付月冷冷道,“也不会离开我。” 桑德大皱眉头,却没有恐慌,奇怪啊,他竟然一点不恐慌。他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直都有。”付月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其实……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想这么做了,但是……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努力正常地恋爱、生活、爱你,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段话才是真正让桑德害怕的开端。 “无论多努力地维持正常,想要杀死你的欲望从来没有消失过,并且越来越强烈。”付月将刀逼近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割开了他的皮肤,“桑德,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我多希望你一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干净的、温柔的,笑起来像最理想的情人。” 桑德的呼吸急促起来,盯着他问:“付月,你做过精神评估吗?” 付月挑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名字了?不是应该叫我亲爱的吗?” 桑德厉声道:“回答我!” “不做也知道结果。”付月笑得坦然而冷酷,“我很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桑德,我会杀了你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桑德深吸一口气,脖子上流的都是血,他甚至笑了笑:“很明显不是吗?” 付月回了他一个笑,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大概有点久,我们聊聊天吧。” 桑德苦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死在最爱的人手里,还是失血过多而死。 他不想与付月聊天,脖颈上的伤口渐渐拉大,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身体开始发冷,并且渐渐无力。无法动弹的他只能仰躺在床上,视线渐渐模糊,神智开始不清醒。 付月对他说着话,语调温柔,说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甜蜜的过去仿佛淬了毒,经由付月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荒唐可笑。桑德甚至怀疑那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他和眼前这个看上去乖巧漂亮的青年同床共枕了这么久,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精神失常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