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对勺子有误解,所以赵逍在选择菜品的时候出现重大失误,huáng豆芽、炒菌菇、酱鸭配炒米饭,粉丝汤,几乎都不适合勺兄。 于是,整个进食过程变得非常糟心,且不顺利。勺子点着餐盘“咯噔咯噔”一路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挪,每次不是打起十根豆苗,掉下九根,就是根本舀不起一口菜,食物如游鱼般滑腻,在勺子和餐盘间扑腾。 顺着餐盘移动的方向,赵逍不自觉倾斜身体,然而还是没吃到几口,忍不住想掀桌子。 今天的米饭也加入置气行列,硬得很,挖了半天,才搞到几个饭粒,又僵又硬还塞牙。 喝下一口刷锅汤,赵逍看着餐盘周围掉落的饭粒和菜羹,忽然闪过一丝想法,如果是个男人,突然右手不能用了,会不会失落,进而抑郁?想到这,她还呵呵傻笑了几声。 调整心情,重新审视这一盘饭菜,赵逍眯起眼睛,瞅准一块好脾气的香菇,将勺子缓缓送了过去。这香菇和一棵极讨厌的长葱纠葛在一起,必须先把它们分开,才好吃了它们其中一员。 顺着香菇周身分析,赵逍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一段翘起的葱头。她将勺子压住葱头,小心翻滚香菇,从根部彻底瓦解它们相拥的态势。果然,不锈钢勺子薄薄的边缘,对拆散好朋友得心应手,经过几轮翻滚,眼看着美味的香菇即将唾手可得。 “你就从了吧,香菇弟弟。”赵逍提嘴角,两眼放光,对勺子加了把力,最后一搏。 只听见“噗吱”一声,长葱终于摊平在不锈钢盘底,而香菇也借着一股冲力,沿着斜斜的盘壁飞身而出,划出一道完美的油渍抛物线,最终无声地落到地上,溅起几滴清晰可见的油花。 香菇,卒! 赵逍咽一口口水,无比尴尬地看着地上发凉的香菇,默默道:“真是个刚烈的菌类!我敬佩你!” “赵逍,可以坐这里吗?”头顶传来恼人的声音。 最后望一眼香菇,赵逍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问:“抓?我们这几天是不是见的有点频繁?” “我可以坐这里吗?”陈风笑容如阳光,一口牙齿雪白,笑眼弯弯甚是俊朗。 “不可以。”赵逍毫不犹豫回答,默默吐槽,你好看,但你不能引起我的食欲,只会给我添堵,要你何用? 陈风歉意地看着她上了石膏的手:“你的手……昨天还是让你受伤了,真的非常抱歉。”。 “与其假惺惺掉鳄鱼的眼泪,不如赔医药费来的更实惠。”赵逍眨眨眼笑,她是现实人,不谈感情就谈钱。 “昨天看了多少医药费,我给你。”陈风还真打算赔偿她医药费。 “一百万。”赵逍漫不经心地说。 “一百万,你的手还真金贵。”赵逍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音色冷静,口气傲慢。 “你赔医药费的时候都带着宠物?”赵逍瞥一眼身后,脖子扭得不够角度,连根头发丝也没瞧见:“带只麻雀也不嫌吵?”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陈风面色尴尬,对赵逍身后的女人说。 “好吧,如果你真愿意给她一百万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我给。”那个女人口气里都是不满。 赵逍打个哈哈,将勺子妥妥地摆在餐盘专位上,起身,要走。这饭铁定是吃不成了,gān坐着也吃不上一口了。 “别走……你还没吃完呢。”陈风当然看得出赵逍不待见自己,三次见面都以最糟糕的结局收场,换谁都不乐意。 “我吃完啦。”赵逍单手端着盘子耸耸肩膀。 “我替你盗了吧。”陈风接过她餐盘,心中对昨天的事始终有内疚,于是又重提了一边医药费的事:“你看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这盘子好油的。”赵逍指陈风手里的餐盘,一边也没打算抢回来,只是扯了桌上的纸巾擦手。 陈风笑笑:“没事。” “谢谢啦。”赵逍假笑,然后讲:“医药费我不稀罕,你如果真的想赔偿我,没问题,你赔一只手给我好了。你可以选择用板砖把自己手砸断,用菜刀把手砍断,或者直接使用切割机,反正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完成赔偿事宜,就是别假惺惺好像很内疚。” “这种好像拒绝实际是增加接触率的手段我小学三年级就用过了。”背后那个女人嘲讽地说。 “哎呦,三年级你心机就那么重?佩服。”赵逍挑眉,绕过陈风,径直向出口走。 “我只是很抱歉,其实你可以心平气和……听我讲。”陈风无奈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深深叹出一口气。关于那封情书的事,其实并没有困扰到自己,不过是看过就算的事。可他们三次相遇,每次都是自己这方出言不逊,非要把别人的难堪摊在众目睽睽下,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有多清高,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