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话 天雾蛇 叶承的话说完之后，还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普通窗外的明月一般干净透亮，让我差点就沦陷了进去。 还好，我记得他是个男的。 心想，现在的精怪都这么会化形吗？ 真是让人不得不防。 由引雷符引来的雨，现在已经停了。 淡淡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照亮了爷爷简单的墓。 我鼻子一酸，好悬没哭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难道说，爷爷真的没有死？ 于是，我怀揣着满肚子的希望，问道：“我爷爷是什么时候邀请二位的？” 叶月儿似乎是一眼就看出我的心思了，啧了一声，有些嫌弃的说道：“当然是在三年前，他还没死的时候。” 三年前？ 我的心瞬间又跌回了谷底。 我寻思着，估计再这么来几次，我就不会抱有侥幸心理，以为爷爷还活着了。 认命虽然是好事，但人的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啧，你该不会还以为你爷爷还活着吧？他死没死透，你算一卦不就知道了吗？” “月儿，不要胡闹。” 叶承轻轻的呵斥了叶月儿一句，转而对我抱歉的说道：“实在是抱歉，小妹年幼，在家中被宠惯了，你不要介意。” 我摆了摆手，自然是不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至于她说的那件事，不是我不做，而是不能做。 爷爷是我的至亲，又是一位高阶阴阳师，以我的本事去算爷爷的命格，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我都会遭到反噬。 轻则重伤，重则直接一命呜呼。 这也是为什么爷爷的死可以瞒行内人三年的原因。 在阴阳师这个行当里，只有品阶高低，没有老弱之分。 爷爷在当时那个年代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阴阳师，据我所知，倒是没有几个比他品阶高的阴阳师。 自然，也就没有人敢为爷爷起卦了。 “还请两位高人告知我，当初我爷爷到底跟二位说了什么？又为何邀二位过来？” 叶承又冲我笑了笑，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我稍安勿躁，他说他要从头开始说，免得我听不太懂。 他首先说了他们家跟我们家的关系。 据叶承说，叶家与我陈家，是有几千年的交情的。 他们叶家是在山中修炼的天雾蛇。 知道他们是什么之后，我不由得一愣。 这种蛇我只在传说之中看到过，没想到真的不存在。 在上古神话之中，有一种蛇妖，破壳而出时，就伴随着雾气。等他们成年之后，他们所幻化出的雾气可以遮蔽太阳。 而传说之中，说他们是阴妖，是会带领阴兵入侵阳世的邪物，必须全部铲除才能够保住是世间太平。 按理说，应该早就灭绝了才对。 至少，到了三皇五帝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天雾蛇了，至于他们的传说，也根本没有。 于是我问叶承，他们是不是传说中的天雾蛇。 叶承看了一眼我，说道：“那个传说是假的。天雾蛇的肉身非常珍贵，可以做成很多法器，所以才会将我们定为阴妖，好让那些正派人物，有有名正言顺的机会来杀我们。”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知道的。 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举止看起来是正道，会刻意模糊和丑化敌人。 接着，他又说了当初的事情。 说是我的祖先，不畏强权，将天雾蛇的事情公之于众，在众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几乎成为了整个行当的公敌。 不过，当时的陈家老祖，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命阴阳师。 在发现那些人心照不宣之后，一气之下，帮叶家寻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又给他们布下层层阵法，这才保住了天雾蛇一支的血脉，没让他们就此绝户了。 而念着这份恩情，叶家和陈家就成了世交，每一位陈家后人成人之后，叶家都会送人到陈家，陪着陈家后人历练十年。 说是陪着历练，其实就是过来当贴身保镖的。 按道理来说，陈家后人成年有了阴阳眼之后，叶家人就该过来了，但我爷爷在三年前就传了信过去，让他们等两天的夜里再来，说是这段时间，我有事需要忙，没时间见他们。 叶家人虽然觉得这封信有些无理，但他们是精怪，经历过当初那件事的事主有不少还活着在，所以大家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他们也是等着过来之后，才发现我爷爷已经去世了，还去世了三年之久。 叶承说到这里，不免就是一阵唏嘘。他是认识我爷爷的，觉得自己来晚了，所以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非常的悲恸。 只等着把后面的事情解决掉，把这个讯息回去告诉族人。 陈家这么多年的事情，也有一些传到了山里。 只是叶家有祖训，除了外出历练的十年之外，其余时间绝不能出了族地。 只能在族里为他供奉牌位了。 我非常的感动，没想到精怪也这么的有情有义。 但同时也非常的不解，爷爷为什么要他们在我生辰之后的两天过来？ 不过看着叶承的样子，他似乎也是一脸不解。 爷爷的这些安排，处处透着古怪，又让人琢磨不透。 “所以，你们是特意过来给我当……咳，来陪我历练的？” 叶承摇了摇头，对我说道：“我不是，我只是送月儿过来的，等会就会回去。” 我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瞪着叶月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心里想着有没有可能换人。 不管是谁，总之我不要叶月儿。 就她这脾气，说是过来给我当保镖，我怕到时候时是给我当祖宗的。 只是，这话我又不好明说，只能用眼神示意叶承。 那曾想，叶承竟然假装没有看见。 这下我知道叶承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了，就是为了让这一套延绵了数千年的规矩，今天能够顺利的完成。 “你瞪什么瞪？怎么，不乐意？” 叶月儿插着腰，也回瞪着我。 “如今，族里适合的小蛇，也就只有月儿了。我们一族，繁衍困难，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新生儿了。” 叶承冲我抱歉的解释道。 我叹了一口气，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吗？就是你也行啊。” 哪知道我这话刚说话，这叶月儿就冲着我啐了一口，说道：“小子，不许打我哥哥的主意，我看你就是心术不正，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