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可恶至极。 “世间太多未知之事,天生万物,万物皆能相生相克。我们只有不停地学习探索,才能知道得更多。所谓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好。你别小看任何一件小事,或许都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避重而就轻。这个女人分明就是理亏。 他哼了一声,就知道她一事实上会逮着机会说教。果不其然她又是一大堆的道理,明明年纪比他还小一岁,怎么如此的老气横秋。 “我们离京多日,你可曾给写信回去过?”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脸色丕变,险些怒走。 “意气用事永远不能解决问题,你难道不想回去吗?”她一把将他拉住,生生被他拖出去好几米。死小子动不动就甩脸,也亏得她像个操心的老妈子。 “你告诉我,我还能回去吗?”他眼尾发红,隐忍着怒火。 古往今来被废的太子有几个起复,又有几个还能重回过去的位置。他被贬到此地,东宫之位对他而言已是空中楼阁。 姜氏说得轻巧,她知道何为王权倾覆,何为物是人非吗?区区乡野女子自以为聪明,她真当天子金口玉言是儿戏不成。 罢了,他同她计较什么。她不过是个女子,到底见识太少。她能在农事上有所钻研已是不易,又怎么会知道国之大事。 “不知道的事别管,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我们如今已是夫妻,在世人眼中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为什么不能操心?” 谁是蚂蚱。 他面色不虞。 她语气一软,“纵然你人不回去,那也应该三不五时给家里去一封信,或是捎些什么东西回去以表孝心。世间感情无非是你来我往,你不来我不往再好的感情也迟早会断。你说呢?” 他闻言眼露惊疑,危险地看着她。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12章 我不哭 他被废被贬这么多天,朝中后宫应是风起云涌。父皇未必没有再立后之意,更应该重立太子以稳人心。 姜氏莫不听到什么风声,才会有此一言。 “你…你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你和陛下是亲生父子。即使你不是太子,这一点也会改变。子在外不能日日尽孝,不时写个信捎点东西回去是人之常情。恰巧你最近养jī已有所得,何不让人捎些jī蛋回去。” 他面色几变,“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如今落魄至斯吗?” “你如果这么想,便错了。”十几岁的少年把面子看得比天大,他必是觉得种地养jī低贱至极。 少年极为恼怒地甩开她的手,他已然失去一切,难道还要失去仅有的尊严吗?他可以默默忍受如今的一切,却不愿意将这些示于人前。 这个女人到底是何居心? 姜麓还能是有什么居心,不就是想推他一把。皇帝老儿老婆多儿子多,少了一个两个根本没有感觉。他如果不主动维系可怜的父子之情,迟早会被皇帝老儿给遗忘。 死小子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还当她有意让他出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没有。” 又是哪里来的歪理,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宁可流血不流泪,何况他姓秦。 她一听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有喜怒哀乐,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要哭你哭,我不哭。” 他转身欲走,又被她拉住衣袖。 “你要是不写信,我就哭给你看。” “你…你到底想gān什么?” 她还能想gān什么,不就是想帮一帮这个臭小子。皇帝老儿天天可以当新郎,儿女不过是他纵享天下美色之后的产物,他对子女能有多少感情。臭小子如果不主动,不久的将来京中肯定不再有容身之处。 秦彦玉面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这个女人…她怎么能如此善变。一时大义凛然像个夫子,一时又撒娇蛮缠像个市井妇人。 “你写不写?你要是不写我就一直拉着你不放。你去哪我就去哪,你睡觉吃饭我跟着,你上茅房我也跟着。“ 茅房二字勾起他极为难堪的回忆,他额头青筋直跳。 争执良久,他败下阵来。 “好,我写!” “真乖。” 她立马笑靥如花,变脸之快令他瞠目结舌,他暗恨自己一时心软。 写信之时她就在旁边不走,美其名曰替他研墨添香。他自知赶她不得,冷着一张脸铺开宣纸压上纸镇。 还未落笔,便听到她说家信如话家常,让他将到北坳村发生的事悉数告之。他气得差点撂笔,到底是自己写信还是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