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迷路的小白蛇 聊聊努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吴离那张因焦急而略显凝重的脸。 她张了张嘴，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吴离……” “切，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呢。”吴离别扭的转过身，鼻音很重，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恢复一贯的痞气，不屑的撇嘴。 聊聊早已习惯这只傲娇的狐狸，转动眼珠四下张望，白色的墙壁，白色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医院？” 聊聊迷惑的望向吴离，她只记得庄晟掐住她的脖子，要取她的魂魄……看来，是没有得逞？ “庄晟逃了，”吴离解释道，“你的镯子伤了他，至少够他养个几百年的。” 吴离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聊聊垂了眸子怔怔望着右腕上的银镯。 它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看不出有任何古怪，可是她清晰的记得它曾爆发出那样耀眼的白光。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只看似普通的银镯居然有这样的威力……难道外婆早就知道这一切？ 聊聊的心中满是疑惑，刚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马景超火急火燎的走进来，见聊聊已经清醒难掩喜悦之情，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激动的开口：“太好了，聊聊，你终于醒了。” 咳咳…… 旁边的狐狸脸色明显变黑，用力咳了两声。马景超这才察觉失态，尴尬的松开手，关切的询问：“头还痛不痛？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突然被这样关心还真有些难以消受，聊聊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那个，你表哥都和我说了，看来最近不会再有自杀案了。”马景超有些尴尬的搓着手指，“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呃……好。”聊聊茫然看向吴离，不确定他把庄晟的事讲了多少。 “没有自杀案不代表没有其它案件，”吴离倚着窗子笑嘻嘻的道，“马警官尽管放心，我们聊聊是为了广大市民的安全才光荣负伤的，有问题一定会找马警官沟通的，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耽误马警官宝贵的时间了，这里有我就够了，嗯？” “呃……是，那……那我就先走了。”马景超讪讪的笑着，走出病房，临走前还看了赵聊聊一眼，带着那么点依依不舍。 对此，吴离颇有微辞，喋喋不休的数落着马景涛别有用心，心怀不轨。数落了半天都不见聊聊回应，不由得蹙了蹙眉。 “怎么了？真的不舒服？” 吴离说着已经将手心贴上聊聊的额头，一片冰凉，诧异的看向忧心忡忡的少女。 “吴离，我们去把那些无主的魂魄放掉吧。” 聊聊曲膝而坐，下巴枕在膝盖上，目光却飘向窗外，显得有些落寞。 “唔……好。”吴离轻轻点头，出奇的没有奚落。 夜色尚好，星光点点。 聊聊一个一个打开那些玻璃瓶，萤蓝的液体缓缓流动，像萤火虫一般，缓缓飞向空中，渐渐消逝。 聊聊深深仰头，看着夜空中那些渐行渐远的蓝色火光，终于如释重负扬起了唇角。 …… 第二日聊聊就办了出院手续，死也不肯留在医院。不是怕打针吃药，而是每天对着身边进进出出的鬼魂心里实在承受不住，索性回家静养。 休养了一个礼拜，聊聊觉得自己就快要生根发芽长绿毛，加上本月的出勤率已经很低了，再继续旷课恐怕这学期就无法结业了。于是一边啃着吴离牌爱心三明治一边搭了公交车去学校。 学校是百年老校。百年老校自然有百年老校的特点，即使表面粉刷了新油漆，也遮掩不住松动楼板的咯吱咯吱。聊聊踩在磨得光滑的花岗石楼梯上，每踏一步都感觉到通通的响声。顶楼年久失修，常年漏雨，校方堵了一次又一次，效果堪微。索性上面是音乐教室，平时没有多少人，也就没人在意。 教学楼外墙爬满绿色的植物，即使大白天也遮挡了不少的光线，所以教室里的白炽灯几乎是全天亮着的，因为工作时间太久，经常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通往学生宿舍的小路上长满了针叶槐，依然遮挡住明艳的阳光，你无法确定那从树林一闪而过的影子是人还是鬼…… 这样的学校里，没有一处明亮的地方，就连教学楼的厕所都偶尔会飘过一两个忽明忽暗的白影。 聊聊的体质又比常人敏感，自然不敢住校，坚持每天起早贪黑的往返于市区和学校之间。 好在学校的课并不多，下午没课的时候还可以做一份兼职，赚一份零花。 聊聊刚踏进教学楼就见一群男生围在角落里吵吵闹闹争着什么，不觉停下脚步，侧眸，缝隙里露出一截白色滑溜溜的小尾巴…… 那是…… 聊聊跑过去，拨开人群，拖布和扫帚的围攻下，一条瓶口粗的小白蛇安静的盘在角落，黑豆般的小眼睛流露出怯生生的恐惧。 因为学校建设的年代比较久远，又背山临水，难免会跑进来一些迷路的蛇虫鼠蚁，通常都变成了男生的玩物，用来吓唬女孩子取乐的工具。所以在教学楼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出现这样一条小蛇倒也不足为奇。可偏偏男生们还不肯放过它，大笑着抄起手中的清洁工具朝小白蛇砸去。 聊聊心一动，大喊了一声住手，跑过去挡在白蛇面前，顺手提起蛇身。在男生们的惊呼声中，小白蛇像是通人性一般顺着聊聊裸露的手臂盘了上去。 “赵聊聊，快放下，万一有毒怎么办？！”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聊聊，大声呵斥。聊聊这种行为别说是女生，就连胆大的男生也断然不敢这样鲁莽，若是不注意被咬了，后果不堪设想。 聊聊侧眸看着手臂上紧紧缠绕的小白蛇，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它不会伤害自己，何况自己刚刚救了它。 于是，她莞尔一笑，转身朝楼后的树林走去。 小白蛇果然通人性，见了绿地便缓缓从聊聊的手臂上爬下来，转眼溜进树林不见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