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所准备,破袄子里藏着一些她从青楼里带出来的蜡,她早就计划过,如果要逃出去后用什么身份,一个穷苦瘦弱的少年是最方便她的,青楼姑娘都善长打扮,也许比不上江湖上的易容术,可将自己弄丑变huáng,还是很简单。 将手、脖子都抹上,对着溪水看了看,稍感安全了些。 yīn秀儿并未出阁,认识她的人很少,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死在了飘香院,而如今她这个模样,没有见过她的人,是根本不会认出她来。所以,她再这么易装出行,可以说有六分安全了。 yīn秀儿之前也没有路引和身法证明,不过从飘香院开始死人开始,她就瞄准了从死人身上拿到他们的路引。 路引是没有图像的,只是写了写某某身长几尺之类的大概长相,yīn秀儿冒充下来毫无压力。 yīn秀儿下了树林,之后她并没有走官道,她有的都是一些偏僻的小路。并非她胆子大,只是谨小慎微的性子,由不得她不小心。 至于qiáng盗盗匪,在这一片被武林人士包围,正道大侠们不会介意为民除害,所以,这附近的山寨盗匪在一开始就全部guī缩不出。更何况,就yīn秀儿如今模样,就是遇上了,对她这穿的普通,身上包袱都那么小,那些盗匪也没什么兴趣。 yīn秀儿这一路走得很安生。 路上也有不少百姓从平安城赶去其他城避难,不管大路小路,都有行人。yīn秀儿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平安城是彻底乱了,不仅仅飘香院被屠,还有好几家财主也被魔宗中人下了手,正道大侠们便不得不为其讨一个公道,这打打杀杀的,平安城已经传出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 yīn秀儿偶尔停下来歇息,也会想想那和尚是否安全了,随后就自嘲自己多管闲事。 现在的她,也不安全得紧。 如今在外赶路,虽然不见有人拿着画像四处搜查,却也听到过往的江湖人对飘香院中有亲戚关系的都或多或少地被追问了,yīn秀儿还发现,乞丐越来越少,小城的乞丐本就会比平安城多,这突然变少,yīn秀儿不用想也知道原因。 看来如汀被抓住了,那么此时她如今这模样也会不安全。 如汀能说出乞丐,那些江湖人自然也会猜出,她可能做别的打扮逃跑,之所以现在搜查的人不多,只怕是他们都不认为她已经出了平安城。 这样一来,留个yīn秀儿时间就更不多了。 她算了算,至少要需要到了北方,才能彻底将心放松下来。 而yīn秀儿最快去北方的路线,就是走水路,水路只要上了运河上的船,比走陆路会出现各种没法预料的事相比,要安全得多。yīn秀儿早早就打听过,平安城自向东行六百里,就可以到达南北相通的京南运河航线上的云州府码头。 yīn秀儿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唯恐在陆地上被人阻拦住。 这一日,太阳开始西斜。 她看了看地图,距离云州府还有三百里,而离这最近的城镇云台镇,也有三十里,这还得走几个时辰。 yīn秀儿的腿着实酸了,她瞧见前面有一座破庙,便撑着赶过去准备休息一刻钟。 破庙似乎荒了许久,yīn秀儿这一踏入门口,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体在里面蠕动,yīn秀儿扫了一眼,是个八九岁的农户孩子,黑瘦黑瘦的,脸上红烫,又似乎饿的只能趴在地上,他的眼神带着祈求。 yīn秀儿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触到这孩子的脸,果然……是高热! 她立刻起身就退出了破庙,这孩子是很可怜,但是yīn秀儿不准备去管这事,她没有时间去救她,因为她不是大夫。 既然决定不救,那这破庙,yīn秀儿也就不想待下去。 一路继续赶路,终于在天刚黑之时赶到云台镇。 yīn秀儿很熟练地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要了个小房间,人住了进去,当晚就没再出去过。 第二天凌晨,yīn秀儿就起来准备赶路,谁知道才出房间门,就瞧见低下穿着点苍派服饰的弟子问掌柜。 “这两日,有没有独行的男女住过客栈?身材这般瘦小!”说着,还比划了下。 yīn秀儿脸色一变,现在竟然开始查独行的身材弱小的人吗? 当下,她退去了客栈后院,好在她的房间是最里头一间,yīn秀儿此时不可能再从正门离开客栈。 找到了后门,yīn秀儿就急促地走了。 客栈掌柜想了一会儿:“这么瘦小的倒是没瞧见过,大侠,可是要住店?” 就是见过,他也得说没见过啊,这群江湖人最会闹事,万一人查到了人,打起来砸砸桌椅板凳酒壶杯盏,他可没瞧见几个人赔过。反正他们形容得这么模糊,他当做不了解最是合适。 果不其然,这群点苍派弟子一听说没有,就没多一句话就走了。 随后,又有不少门派弟子过来问,找的还是同一个人。 客栈掌柜应付过后,就急急忙忙去催小二去人字四号房寻人,这人可不能再留在客栈了,就算昨晚那瘦小子不是各位大侠要找的人,人也必须走,否则一定会带累到客栈的,他可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一场破坏。 “掌柜的,那小子走了。” 掌柜一怔,随后就恍然了,他背后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走了好走了好啊! 第19章 yīn秀儿出了客栈,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云台镇今天竟然来了这么多各派弟子,还都在一一打听。 她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 瘦小? 独身? yīn秀儿看向周围,当看到成衣铺后,想了片刻立刻就有了主意。 买了两身衣裳,然后躲在茅厕里让将衣服塞进她的布衫里,身材顿时脓肿了一些,她带着帽子,打算混出城,然而城门口都有守卫。 yīn秀儿叹了口气,这样若一个个认真盘查,她装臃肿了也是及其危险。 看来,她不能一个人出城了。 李道河一直和虚了凡坐在城楼上面喝茶论道,同时,李道河手下的人也在源源不断地禀报着yīn秀儿的消息。 当李道河看见yīn秀儿竟然平安走了五百里后,他眼里出现意外之色。 一个从小在青楼长大的小姑娘,一身的容貌气质更是难以遮掩,李道河算着她最多走上百里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人平平安安走了五百里,而且入了客栈后,各派势力的耳目依然没有发现。 虚了凡看见李道河惊讶的目光,心里并不意外。 “圣僧似乎早已预料。” 虚了凡只是说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李道河继续翻了一页密报,脸上露出微笑之色。 “看来这一局是本尊输了。” 虚了凡目光平静,李道河在还未结束时就承认赌约已输,确实诡异。 “这秘籍就给圣僧了,本尊告退。”说完,李道河突然哈哈大笑,转瞬间,就消失在城楼之上。 虚了凡目光闪过忧虑,他缓缓拿起来秘籍,然后也出现消失在城楼上,只是不同的是,李道河往城内走了,而虚了凡往城外离开。 yīn秀儿没时间想办法混商队,因为商队的人只要一问,她就bào露了。 最后,yīn秀儿转身就去了牙行。 她要买一个奴仆,和她假装兄弟也好,兄妹母子也罢,都可以。 她身上的银子并不多,看了标价,她真踟蹰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昨日破庙那高热的孩子被一个猥琐的大汉拖了进来。 “在老屋庙捡到的,您们看着给,好好养养,卖去大户人家做小厮总能赚几个钱。” 牙行伙计笑眯眯地看了他拖过来的小孩,然后就捏了捏,说道:“是个可以gān活的,二十文。” 大汉有些不满意:“这可就不厚道了,大户人家最喜欢买这个年纪的孩子做小厮了,怎么也得一两银子。” “得了,你要是觉得可以卖一两,你自己卖去,这孩子长得普通,还一脸病像,谁知道能不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