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贺无晨再次开口,茶已进肚大半。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而别吗?”贺无晨轻声地问。 靳朔云想了想,才道:四年前想来着,那时候特别想,现在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贺无晨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道:我怕你不让我走,我觉得你能做出来。” 靳朔云哑然,却又无法否认贺无晨说的却是事实,如果他事先知道,他肯定会拼命的把贺无晨留住,就留在自己身边,先别管原因,他就是不想那小家伙离开。不过再想也是徒劳,结果就是贺无晨离开了,然后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不再是记忆中的小家伙。很奇怪,命运的jiāo错往往就在一瞬间,因为某一个决定,然后截然不同。 不过靳朔云还是没法完全释怀,贺无晨的话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难受,还有那个压在胸口七年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就那么想回皇都吗?” 贺无晨歪着脑袋,安静良久,才慢慢道:知道我怎么回来的吗?” 靳朔云不明所以。 贺无晨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淡到不能再淡的笑:我往自己身上浇了七桶凉水,才换来御医和大哥的回召圣旨,你说我有多想回来?” 靳朔云惊呆了。他可以无数次的埋怨贺无晨的不告而别,可以痛恨对方朝堂上的不相认,更可以愤怒对方的避而不见。可面对贺无晨刚刚说出口的真相,靳朔云却浑身冰冷,僵硬的已经作不出任何反应。 那一年,他才多大?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心思!靳朔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贺无晨,或者说贺无晨狡猾的只给他展示了自己的一部分。然后他就傻傻的一头栽了进去,傻傻的爱上了对方。是的,爱。靳朔云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此刻才认识到那奇怪的情愫。若可以选择,他宁可不要明白。 因为那滋味是锥心的疼。 靳朔云努力控制,才让自己沙哑的声音没有颤抖: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如愿的回来了,在静王府锦衣御食,还找我来做什么呢。叙旧就不必了。”说完靳朔云腾得从椅子上站起,大步向外面走去。这个王府,他一刻也不想多留,身后的人儿,他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还没走到门口,靳朔云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扯住了。他回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贺无晨,完全男性的充满侵略的力量,那还是他记忆中那个贺无晨吗?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不是挣脱不开,只是靳朔云不想弄得这么难看。所以他任由贺无晨拽着,僵硬道:面也见了,旧也叙了,你还想做gān什么?让我看你在这过得有多滋润?让我承认你离开草原回皇都是对的?” 都不用。”贺无晨正色道,你只需要在我这里留三天。” 你真以为我不会揍你是吗?”靳朔云几乎想用拳头了。 你以前对我说话连语气都不敢加重。”贺无晨微微皱眉,语气中竟有一丝可怜。 可惜,面对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靳朔云完全提不起怜惜的心情:你要再变回小家伙,我倒可以考虑。” 贺无晨苦笑着摇头:回不去了……” 靳朔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深层含义,他也懒得去想。反正贺无晨也说了,他那脑袋瓜就不适合思考。 你也知道回不去了,那你还抓着我gān什么呢?”靳朔云深吸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 你留在我这里哪也别去,就三天,我保证。”贺无晨有些着急,抓着靳朔云的力道也逐渐增大。 靳朔云觉得好笑:哪也别去?明天早朝也不去?皇太后的寿诞也不去?那我来皇都gān什么?” 贺无晨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紧紧地盯着靳朔云,灼热的目光几乎发烫:就是哪都别去。早朝,皇太后的寿诞,你都不能去。” 你在说什么?”靳朔云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我谁都可以骗,但我不想骗你。”贺无晨静静地,语气平静却骇人,我之所以想方设法回皇都,不是为了当王爷,要做,我就要做皇帝。你明白么?” 一阵晕眩袭来,靳朔云几乎站不稳:你疯了!” 贺无晨露出一个浅浅的苦笑:我没疯,为这个,我准备了七年。从一回皇都开始,我就在准备。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