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走了,老高他还不到四十岁,他才刚刚当时局长不久,他还有大好前程,他跟邢姐还没生孩子呢,他熬了那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结果…… “阎王,你不要吓唬邢姐,老高走了,邢姐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邢姐了,邢姐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高说我是邢姐的命,可是他不知道他自己也是邢姐的命,他还是我的命…… “阎王,你不能在颓废下去了,老高走了,我跟邢姐都需要你,而且……而且判爷、判爷现在还……” 老鬼跟邢姐一样,声音嘶哑而沧桑。 懦弱够了,阎王你真的懦弱够了。 我胡乱的用手背擦干眼泪,顾不上身上的味道跟邋遢的衣服,打开门,邢姐整个人就跪在门口,双手捂着脸,头发散落下来,肩膀一颤一颤的,看得我心好疼啊。 “邢姐,对不起邢姐!” 我抱着她瘦弱的肩膀,紧紧的搂在怀里,我不能哭、不能软弱,邢姐是老高的命,我要替他守护好…… 这是我欠他的! 老鬼跪在我们两个身边,眼眶通红。 邢姐趴在我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一双眼早已浮肿不堪,泪眼都哭干了,我除了能尽力的抱紧她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半个小时之后,邢姐终于哭累了,我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腾出来让她睡在这里,家里没了老高,不怕她一个人回去会感到孤独,更加怕她触景生情,还是留在这里好,也方便我们照顾她。 等邢姐熟睡之后,我们才轻轻的关上门走出去。 “我给你煮点粥,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老鬼自顾自在的走进厨房,乒乒乓乓的捣鼓起来,我没心情理会他,心情沉重又忍不住要去想。 可是我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是少了老高的失落感吗?不是吧,老高以前也不是跟我们住一块的啊,那谁跟我们住一块? 判爷…… “老鬼,判爷呢?” 我慌张的冲进厨房,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已经没了老高了,任何的风吹草动对我而言都是噩耗,而我很显然已经承受不住了。 老鬼转头看着我,一只手还搁在锅里做淘米状,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表情让我惴惴不安。 “我昨天还跟他通过电话,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打他电话一直关机……” “你不早说!” 他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眼,估计是我太邋遢了,邋遢得让他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嫌弃。 “我跟你说过了,你没有听而已……” 我…… “他最后一次跟你联系的时候人在哪里?” “连南一个小村庄,具体村落名字他也没说,他昨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是刚刚下车,然后我听到广播那边传来什么寨岗什么的……” 老鬼回忆得很努力,不肯放过一个字眼。 连南寨岗镇,判爷在那个地方。 “还有这个,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他给我发了这个……之后就再也拨不通电话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里屏幕,上面有几个字“查闭奎同。” 闭奎同是什么? 地名?人名?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 暂且不管它是什么东西,至少我们能知道的判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寨岗,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他。 “走吧。” “现在?粥还没下锅呢?” “我不饿……” 可是邢姐怎么办?我停下来,盯着紧闭的房门。老高不在了,她从来没有试过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 “我有个建议……” 老鬼忽然举起手来,谨小慎微的看着我。 “不用说了,我拒绝这个建议!” “其实她有去替你认罪的,可是……” 老鬼一脸想说不敢说的模样,我白了他一眼。 我不需要她替我认罪,我根本无罪! “你这么多话,还是不要跟来了,留在家里陪邢姐吧。” “我、我让Madam顾来陪邢姐几天……” 老鬼很识相的闭嘴,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给Madam顾拨了过去,我没有理会他,拿起桌上的便签给邢姐留了句话. 然后转身回房随便收拾几身衣服就准备出发,忽然发觉判爷衣柜里的警服不见了。 他现在已经是便衣了,上班不需要穿正规的警服,可是一些重大节日啊,上台领奖之类的还是要穿的,所以他一直收得很好。 而且判爷是武警出身,所以他的警服跟我们一般人还不一样,我们的警服都是藏青色的,而他的却是橄榄绿,并且肩膀上镶着一杠一花。 “判爷自己拿走了,他说要是碰到什么刁民可以拿出来压压场子!” 我没有搭话,拿起外套准备走,忽然“哗啦”一声,衣服里有东西掉了出来。 是枪! 判爷的? 我捡起来,他连枪都没带,带警服有个毛用啊?还把枪藏在这件只有出远门我才会穿的衣服里。 心里的不安感越发浓烈,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们驾车一路北行,目标很明确——寨岗车站,这是判爷最后失联的地点,虽然未必就是寨岗车站,但是如果判爷就是在车站遇险的,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给我们留下追踪的线索。 即便不是,我们现在也只能从那里下手了。 “我们是不是该把阿勇或者是管理员带上?” 我明白老鬼的考虑,阿勇跟管理员是目前我们所知的唯一两个知道这个神秘组织巢穴具体位置的人,带上他们或者可以事倍功半,即便找不到判爷,也能知晓那个神秘组织所在。 但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判爷临走前肯定考虑过,可是最后他没有带上他们,为什么呢? 我觉得有两个原因,第一:没有用,不管是阿勇、管理员还是老高,他们宁死都要守护着这个秘密,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比生命更能说动他们理由。 第二:打草惊蛇,那条蛇不一定就在警局里,但是他们一定放了一双眼睛在我们的周围,特别是我,一旦他们发现我们有异动,我们走一步他们能给我设三个弯。 所以说我们现在的行动,很可能已经全部落入他们的眼中了,要想顺利到达寨岗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车子开始驶上高速,速度一下提升上来,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终于我从倒后镜看到了一辆一直尾随着我们的黑色小轿车,速度控制得非常好,中间永远隔着一辆车。 这边车子超速了,他们立刻会隐秘于另外一辆车的身后,既不靠近我们,又远远的吊着,跟踪技术可不亚于判爷他们。 老鬼车速控制得很好,快且稳,本来可以很快甩掉后面黑色轿车,可是偏偏前头有一个新手上路。 开着一辆路虎就左穿右插的,让身后一重车辆看得是心惊胆战,谁都不敢靠近它三米之内。 于是黑色小轿车吊了我们一路,我们就当做没看见,我猜老鬼可能真的没看见。直到高速路上出现了下阳山的路口,我觉得机会来了。 “老鬼,超速插到大货车的前面,然后右拐直接从阳山路口下高速。” 老鬼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我做惊讶装。 “为什么?我们不是去连南吗?” 还问着,双手已经在方向盘上打了个转,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嗖”一声朝前冲了出去,一下拐入前面大货车前头。 顿时身后大货车传来很大一阵急刹车的声响,远远的还听到司机问候我们祖宗的叫骂声。 我们没有理会他,直接拐入出口下了高速,从收费站下来之后我让老鬼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将车子停好。 “阎王,荒郊野岭的,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下车?” 我不理会他,哪那么多废话,让你下就下。 下车之后,看着来来往往车辆,找了一辆敞篷的大货车,把手机电池给拔了之后直接给扔了上去,眼睁睁的看着货车把我手机带着拐进了右边的马路。 “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给你装追踪器了吗?” 老鬼的想象力真丰富,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追踪器的年代了,不用追踪器,他们只要锁定了我的手机,就是电池拔了他们也能追踪到我的信号。 而我把电池拔了,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以为我自作聪明。 “那我的要不要扔?” “我扔的就是你的!” 我看着老鬼,一脸你不知道吗的表情。老鬼错愕良久之后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我。 “为什么扔我的?” “我就没带。” 他看了我很久,我以为他要生气的,结果两秒之后他忽然就笑了,笑得还挺开心的样子。 有病! 我骂了他一句,然后我们在车子对岸找了一个简陋的搭棚小饭馆,上楼坐在窗帘的后面,透过窗帘的缝隙瞅着外面的情况。 不出两分钟,那辆黑色小轿车就从高速路口驶了下来,很快发现我们停靠在树荫底下的车子。 两个高壮的大汉下车查看,身高起码一米八二,穿着黑色紧身衣,胸肌突兀,八块腹肌显露无疑。 “老狗?” 老鬼险些失声叫了出来,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同一个班的,关系又那么密切,而且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指挥黑虎的人之一,训导员跟阿勇都是那个组织的人,他是的可能性本来就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