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雁觅缘

凭着那古老的神秘力量,从疯狂的国度平安归来,本怀着一颗几近干涸的心,却遇见了能将之灌溉的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很幸福的。======小剧场:贺昆槿:“孩提时,我每日思量着如何逗弄哥哥,讨乐父亲;总角后,我每日琢磨着是否当成全了众人,结果...

作家 笋音 分類 百合 | 27萬字 | 99章
第(33)章
    宁源几乎可以想象,今日神识已经稳定的少主将会有多么的生气,新婚之夜一头雾水地昏睡到日上三竿,待醒来时,那夫君却早已是不见了人影。只留下chuáng上那一滩骇人的血迹,府里侍女的通红耳根,与宫里派来的嬷嬷的怪异神情。她定会想找人发泄,更想一探究竟,届时自己又将如何处理?是将真相告知,还是继续扮作贺昆槿?

    她真的很是为难,很是犹豫。

    嘎吱,大门开启。青白锦袍下,是那同样青白的脸。

    "卫安,我必须去。"缓慢跨过门槛的人看了看屋内,话语中是无可置疑的坚定。

    "可是……"紧随其后的人,脸上写满了忧虑。

    "莫可是了,此事没有可是的余地。"转过头,看见门口的宁源,没有丝毫的惊讶,"柳……阿雁可是醒了?"

    "嗯……"半晌才回过神,"师父你……"

    "已经无事了,"贺昆槿那深邃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处,"她……可还好?灵羽融合之境,可平安度过了?"

    "少主本乃灵族,融合之境于她来说顶多就是迷迷糊糊上两天,做上几个不明所以然的白茫茫的预知梦,她自然不会有事……只是,"深吸一口气,"今日归宁,师父你打算如何处理?还有近两日的事,我勉勉qiángqiáng算是冒充着你,瞒过了大多数人,但这大多数人中绝对不包含少主。"

    "晓得了,时候已不早,准备准备,也该去柳相府了。"苍白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嗯……"跟在那连走路都要费劲全身力气才能维持平衡的人身后,宁源的心,真的很疼。她不明白,如此至真至纯之人,为何会被老天爷如此对待;为何付出与回报,在师父的身上,会是永远的不平。

    "宁师姐!!"卫安终是忍不住发出了抗议。

    "无用的,我们左右不了师父的决定。"

    ……

    jing致的马车畅通无阻地驶在这清晨的街道上,车夫chui着口哨,马儿打着响鼻,可车内对坐的两人,却是安静无比。贺昆槿看似惬意实则难耐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柳雁雪看似随意实则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寻找端倪。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拧着的眉头,鬓角的汗滴。柳雁雪清晰地看见,面前这人儿一会儿冷得发抖,一会儿热得汗水直流,来自周身的疼痛将内里的他已是折磨得不成了人形,可面上却还是那么的平静。

    无数的疑惑涌在心头,却又在这一刻倏然解开,她不难猜到那夜这人儿定是发了病,因此chuáng上的血迹根本不属于自己;她也不难猜到这两日所见的"冀王",并不是真正的贺昆槿,八成是宁源的杰作;可她想不通的是,那一夜自己的记忆为何会如此模糊,以及自己为何会有那空虚痛苦的银白梦境。

    她很想问问,可到口边语句一对上那人儿颤抖的眉心,就会好不争气的缩了回去。担忧如决堤之河般,刹那间就冲毁了一切的疑虑。她可以不再追究任何的真相与原因,她只想确认一下,问一句,你可还好,阿槿?

    "阿雁若是有什么疑问便问吧,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依旧闭着眼的人似乎猜到了柳雁雪的心思,可她等了半晌,都未等到对方的回应。挣开眼,挤出一个脆弱的笑容,"我本就晓得自己那日会发病,因此提前给阿雁下了药……"

    "为何?"为何要瞒着自己,莫非自己就如此不值得他相信?

    "那种样子……"咬了咬唇角,"我向来是不愿让他人瞧见的,但婚夜特殊,我又不能无故离去……抱歉。"

    "……"自己原来还是他眼中的"他人"。心像被利剑横穿而过,渗着血,漏着气,可再疼再苦,都将心头那担心驱逐不去,"阿……殿下可还愿意让雁雪诊脉?"

    "不必了,"愧疚地移开眼睛,"这蛊毒,我晓得,待那一阵子过去,便无碍了。姑娘莫要担心。"贺昆槿没有漏过柳雁雪那突然变得疏远了的语气。自己的企图已是得逞,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丝毫的开心;或者说,柳雁雪的疏远,让她心上的疼更是为身上的疼添了一笔。

    马车悠哉地向着柳相府行进,可车内的人儿却是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相对无言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漫长。柳雁雪掀开车帘算着路径,心却移不开对面;贺昆槿靠着侧壁闭目调息,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

    归宁的礼节与行程是繁杂而耗时的,可对贺昆槿来说,耗的却是她那本就不剩多少了的体力。她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抗议,机械地做着各式各样的寒暄,各式各样的礼;她努力地用那模糊的视线与迷离的意识,隐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既不失皇家威严又不失对妻子尊敬,谨慎地处理着种种人际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之时,新婚夫妇俩人这才的得以与妻方父母单独相聚。在贺昆槿的执意下,柳泽坤和雪琴夫妻俩坐在了主位,而她自己则是以女婿的身份,坐在了下首柳雁雪的身旁。因晓得岳父岳母的医术超群,她无奈之下只得冒险动用了些幻术,使他们将自己忽视,安安静静地充当起了这温馨一家三口闲聊的背景。

    谈话主要是雪琴在主导,一个俏皮却又随和的母亲,怀里揉着一只金毛猕猴,让贺昆槿有这种说不清的熟悉;柳泽坤则是望向女儿与妻子的眼中毫不遮掩的写着宠溺,时不时地在关键地方言简意赅地提上两句。柳雁雪沉浸在这父慈母爱之中,笑得甜甜,笑得暖暖,笑得驱走了世间的一切不如意。

    这动人的场面,让贺昆槿不禁感叹: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样温暖的下午,粘着母亲,闹着哥哥,与父亲玩耍着,只可惜……瞧,自己又不争气地陷入了过去呢。阿雁,你确定,你所喜欢的,是真正的我?

    ……

    橙红的火烧云渲染着天际,为整个大地都穿上了层金灿灿的外衣。气派的大门匾额上,那气势磅礴的"柳府"二字,在金与橙的jiāo杂下,更是显得霸气无比,甚至超过了冀王府,甚至超过了那京城的最中心。

    就在这笔走龙蛇的二字匾额前,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边。吱呀一声,大门开启,踏出门槛的一对年轻夫妻转身向门内行了行礼,待目视着门内人儿的远去,俩人这才慢悠悠地往马车上踏去。打开车门,等身后的妻子先行上车坐稳了,贺昆槿这才自己抬脚入内。

    混沌的大脑,散架的身体,再加上那已经被疼痛折磨到即将断裂的神经,贺昆槿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过完这复杂的一天的,就如同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踏上了马车,又是如何落的坐;她只晓得,在那进入马车,浑身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压抑了一日的病痛陡然袭来,让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乓!身体到下,马车一震。沁入木板的血液,时而冒泡沸腾着,时而化作冰渣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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