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才会被人肆意欺rǔ,才会万般不由己,只能任凭他人作践。 重活一世,一直到此时此刻,无双才真正明白,她前世的半生凄凉不是因为她命不好,也不是她天生生下来就是受苦的。 秦师傅教她的那些逆来顺受、卑弱自怜都是假的,都是心怀恶意之人,故意以此来蛊惑意图操控她的东西。 没人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无双给太姨娘擦身换殓服这期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不过这一世,想来她不会重蹈覆辙了! 院子里,陈庄头浑身淋得湿透,带着几个同样浑身淋湿的汉子,推着一辆放着棺木的车来了。 看得出他们极为仔细,棺木上不光搭着稻草帘子,还盖了几张大油纸。 拦在门前的赵妈妈皱眉道:“这棺材哪儿来的?怎么急慌慌就送来了?” 陈庄头脸色无辜,也有些无措道:“不是妈妈您说要给太姨娘办丧事?这棺木也不是小的准备的,是太姨娘提前就让人打好的,她老人家曾说她走的时候估计天热,到时候也不用太过讲究,过了三天就埋了吧,也免得活一辈子临到死了以后让自己臭了……” 最后这一句他说得十分微弱,却又让灵堂上的人都听得分明。 说着,他又解释道:“难道这事太姨娘没跟妈妈说过?小的以为说过,才会冒雨把棺木送来。” 赵妈妈眉心紧皱,她心里本就乱得厉害,心思也不在这上头,此时虽觉得陈庄头话音有些怪怪的,但理似乎也是这个理。 可听说只停三天灵,就要把人埋了,她又总觉得不能这么办,毕竟府里还没来人,人就这么埋了,到时候她怎么jiāo差? 这时,无双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这雨势,府里一时半会大抵是来不了人,非常时期,便宜行事,既然是太姨娘的遗愿,就这么办吧。” “可是三姑娘……” 无双看了赵妈妈一眼:“陈庄头说的对,这天下着雨,却又热成这样,这里没有冰,真若是让太姨娘的尸身坏了,我这做晚辈的就是大不孝。赵妈妈若是怕被说擅自做主,我担着就是,想必祖母不会因为这事怪你。” 可赵妈妈又怎好把心里话吐出来? 说他们想拿到的东西没拿到,想找的东西也没找到,还要等府里来人才能处置,才能给太姨娘办丧事? 这话是打破她的头,也不能随便说的,所以赵妈妈也只能不吭声。 再看当下情况——外面倾盆大雨,屋里热气散不去,外面的热气都往屋里卷,明明下了雨,却闷热得还不如不下。这种情况下尸身确实不能放久了,别说七日,恐怕三日都够呛。 赵妈妈这会儿是完全慌了主意,就想寻人找主意,却没看见陈婆子和钱四,也不知这俩杀才藏哪儿偷懒去了。 她还在犹豫着,无双又道:“怎么?难道我这个姑娘说的话没用?那你们谁觉得能当家,站出来说个章程。” 一听这话,在场的侯府下人俱都低头道:“奴婢/小的不敢。” 无双又去看赵妈妈。 赵妈妈一咬牙道:“行吧,就照三姑娘说的办。” 见赵妈妈松口,陈庄头当即使着几个汉子将棺木搬进屋里去了。 亡人在入棺之前,是要先用殓被裹住躯体的。 本来赵妈妈一直没搀和小殓之事,这时她却突然进来说要帮忙,还叫了白露来搭手。 白露战战兢兢,却又不敢不帮。 无双心知赵妈妈想做什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站在一旁,随她们处置。 二人磨磨蹭蹭把太姨娘裹好,无双这才走过来,当着两人面又亲手拾掇了下,才让人帮着把太姨娘抬着放入棺木中。 一般亡人入馆,称之为大殓。 就算入了棺,也是不封棺的,在出殡之前才会封闭棺木。可无双扭头却趁其他人没注意,暗示陈庄头直接把棺木封了。 接到暗示的陈庄头不由分说,就带着人噼里哐当地钉起棺材来。 赵妈妈心里不想让他们封棺,可又找不到合适借口,只能安慰自己已经检查过棺木和尸身,没有藏任何东西。 此时,外面的灵堂已然搭好,无双早已换了身素服,她接过陈庄头媳妇递来的麻布和麻服,当场守起灵来。 三姑娘都这么做了,赵妈妈等人也不敢就这么杵在,很快也都去换了一身麻服。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正在接近这个庄子,他们是由二十多轻骑并两辆黑色马车组成,骑士们身穿黑衣黑甲黑披风,显然不是寻常人。 很快,这队人马就来到庄子前。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黑衣骑士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站定。 马车由双马所拉,通体为黑色,平顶,虽样式简单,但由于木料漆工都乃上层,近看车身上还带着些雕刻jīng美的花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