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良久后,孔雀妈妈忽然爆发出一道震天响的哭声,那哭声实在是太委屈了,就像是凑在母亲身边想要喝n_ai、却一直被忽视的小孩子一样,听得人眼睛泛酸、当场眼泪就要掉下来。 爸爸赶紧把妈妈搂在怀里,他眼睛通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只好拿手轻轻地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帮她顺气。 项帅也抹了抹眼睛,嗓子里堵得难受,像是被淤泥填高了的黄河河道,“今天我听他们说,后天就要剪彩了,要有一大堆的领导过来视察。大嫂这几天不是孵蛋的关键期么……我不敢和她说。” 他也不敢和大哥讲,这一对年轻的夫妻好不容易才迈过这一道坎,充满希望地想要迎接新的生命,又怎么会料到,在这个生命降临之后,会有无数同类即将被逼入死境呢? “别!千万不能和他们说。” 孔雀爸爸也知道他们的心结,但是随后他们又面临了新的难题,“后天就要视察,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不可能瞒住他们啊。” “要不然就还让嫂子回林子里面去?” 项帅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虽然说那里马上就要被推了,但暂时不会动工,只要我们看得紧,应该不会出事的。” 实在不行他来施法护着,就算要被姜云抓进地牢里关个四五百年,他也认了。 “不行!” 孔雀妈妈的哭声勉勉强强地止住了,她声音都是粘稠的,带着厚重的鼻音,“不光是你嫂子,还有林子里的其他孔雀……它们也必须走,赶紧走。” 不然等到堤坝一挖,大水漫灌过来,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要走,能去哪儿呢? 离开红河,这林子里的几百只绿孔雀,要如何面对着林外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 项帅也不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宽慰地把手搭在妈妈肩膀上,语气坚定,“走,我们一起走。” 谁都不许被落下。 市政府大楼。 卷耳放完水,出来洗了个手。 男女卫生间分在两边,大家共用一个洗手池,附带的大镜子正好对着外面。 卷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要去抽旁边的纸巾擦手,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见姜云趴在窗户口,手里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烟雾从他手中穿过,风一吹就飘散了,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烟c_ào味。 姜叔叔已经好久没抽烟了。 有时候姜云忍不住,就拿一根烟放在手上过过干瘾,并不会去点燃它。 至少在卷耳面前,他从来不会吸烟。 有个女x_ing职员注意到了那一缕烟味,顺着味道追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云一回头,那女孩子的脸就红了,结结巴巴地和他说这里不可以吸烟。 “不好意思啊。”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姜处长只得当着她的面把烟掐了,然后随手抖了抖袖子,想抖掉身上浅浅的烟味,“没找到吸烟场所。” 小姑娘说了句没关系,然后红着脸一步三回头地跑掉了。 “姜叔叔。” 卷耳走过去,跟他指了指卫生间的标志,“你要不要到那里吸烟啊?” 因为要对外塑造一个好公民好政府的形象,所以办公大楼全民禁烟,有些老烟枪受不住,就会跑到厕所里偷偷地吸。 刚才卷耳进去了一趟,出来的时候鼻子眉毛都是皱的----烟味太大了。 “不了。” 姜云揉揉他的头,看上去心情好像好了一点,“小孩儿吸二手烟会长不高的……饿不饿?今天想吃什么,海底捞还是咖喱饭?或者r.ì式寿司也不错。” “……” 卷耳定定地看着他,然而慢慢地把他的手推开了,“姜云,我不是小孩了。” 姜云还没被卷耳这么郑重地喊过大名,一时间愣了一会儿,随后失笑道,“好啦,你长大了,不喜欢听别人叫小孩了是不是?下次我一定注意……这么严肃干什么。” 说着他就要凑过来捏一捏卷耳的脸,结果还没碰到就被再次推开了。 卷耳才不想和他c-h-ā科打诨,这老流氓是个‘妖’j.ing_了,扯话题能得很,要是这么扯下去,等到明年他都听不到他想听的。 所以他这次异常干脆,直切重点,“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项帅的事?” 这一整天,他们先是去了环保局,然后又去找了林业局,最后来到了市政大厅…… 卷耳要是再猜不出来,就真是个傻子了。 “……” 姜云懒懒地靠在yá-ng台上,两条大长腿随意j_iao叠着,再加上一张过于英俊的脸,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男星。 他久久地注视着卷耳,就在气氛即将被时光冻住时,他突然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边说边无奈地笑,“要不是法规,我还带你来k市做什么……早一起吃烧烤去了。” 说着说着,他又抱怨起白钰来,“早知道就不听白钰的,该加一条处长犯法,和庶民不同罪。别人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到我们这儿,州官不仅不能点灯,还变成个瞎子了。” 他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越说越有逃避和扯话题的意思。 卷耳听着听着也笑了起来。 姜云这个人吧,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很直男,而且大男子主义比较严重。 他觉得别人比自己小、比自己弱,所以就要抢着把事情揽过来干,从来不吹嘘自己干得有多好,要是遇到麻烦了也从来不和别人说…… 等等。 这到底是缺点还有优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