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颜走了过去,没了起初的拘谨,反倒大方了些。 “殿下有何事?”她问道。 顾行止放下黑子,准确无误地端起茶抿了一口:“方才顾南封来过,你可知?” 闻言,白轻颜眼神一暗:“知道。” “他让本宫把你交给他。”顾行止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将顾南封的话说了出来。 白轻颜冷笑:“避嫌,他也知道避嫌二字。” 顾行止放下杯子:“本宫年后要去平远城巡边,你与本宫同行。” 听到“平远城”三字,白轻颜心一空。 那是她爹战死之地。 第十四章 临近春节,皇宫内院都开始为除夕宫宴做准备。 酉时刚过,顾行止便要准备进宫赴宴,白轻颜则待在府内。 听着外头的万家鞭炮,她不由想起嫁给顾南封那几年。 头三年的除夕宫宴他从未带她入宫,对外只是说她身子不好,可又有谁知道年年除夕,她都是守着冷清的王府独自望天到天亮。 白微荷入府后成了专宠,顾南封也只带她赴宴,而自己仍旧守在四四方方的院内。 时间一长,连奴才也不把她当主子了。 十年的屈辱在这时尽数涌上了白轻颜的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行止的话忽然在耳畔相似,像是给了她吃了颗定心丸,让她瞬时放松了下来。 是啊,她要忍…… “姑娘!”梅朵忽然抱着一堆红纸跑了过来。 白轻颜被她兴冲冲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梅朵年纪小,之前在王府和她一样受欺负,如今离开了那个牢笼,小孩性子也越发显露。 “瞧你跑的一脑门汗,怎么了?” 梅朵眼神发亮:“刚刚总管给了奴婢一些红纸,说让咱们剪窗花玩。” 白轻颜看着她怀里的红纸,想起顾行止的书房,不由点点头:“好,去拿剪子。” 另一边,宫宴中,顾行止刚落座,边听身后的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在小声议论。 “五哥不是有两个王妃吗?怎么今儿只来一个?”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五哥和王嫂和离了。” “五哥也太狠心了吧?我听说他的腿都是王嫂治好的……” 听到这些话,顾行止神情微妙。 而这宫宴对他来说与往年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他有些想早些离开的念头。 顾行止握着酒杯,黯淡的眼神有些恍惚。 不知白轻颜在府内可还好…… 与顾行止相隔几尺的顾南封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心思俨然也不在面前的歌舞上。 “南封,再喝就要醉了。”白微荷低声劝道。 顾南封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 烈酒入喉,烧的他面色通红,但他却总觉心是空落落的。 他转头看向白微荷,却皱起了眉。 他想从白微荷身上看到白轻颜的影子,却发现她没有半分像她。 难以言喻的失落掠过心底,引起的烦乱让他只能再倒一杯酒。 白微荷见状,袖中的手紧紧攥起,端庄大方的表情也差点扭曲。 方才顾南封看的是她,眼中却没有她的影子。 难不成他在想白轻颜? 这时,宫乐停下,舞姬告退,顾行止忽然起身告退。 皇上似是也怜他看不到这派喜庆,便准许他先行回府。 顾南封微红的目光跟着顾行止离去,他收紧了手,掌心的杯子“呲”的一声多了一条裂缝。 马车上,顾行止忽然让石璟停了下来,他吩咐道:“去买两串糖葫芦。” 石璟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跳下车去买了两串。 付钱时他忽然想起梅朵那丫头喜欢吃甜的,又多拿了两串。 等二人回到太子府,石璟诧异地发现府内的窗上多了很多窗花。 “殿下,门上窗上贴了很多窗花。” 顾行止一怔。 府内无人会剪窗花,而且因为他看不见,这几年的春节府内也从来不贴窗花。 能做这些的也只有一人了。 他心莫名一软,连同语气都温和了几分:“去她那儿。” 第十五章 梅朵一边看着白轻颜一边学着她剪着窗花:“姑娘,你手真巧。” 白轻颜笑了笑:“这都是娘教我的。” 说到这话,她动作一滞,眼眶也不由泛了涩意。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教她剪窗花了…… “白姑娘。” 石璟的声音打断了白轻颜的思绪,她抬头一看,见顾行止一身宫服与石璟站在门外。 她忙和梅朵放下东西起身行礼。 顾行止抬手:“以后不必行礼了。” “这……” 白轻颜面露难色,顾行止可是当朝太子,她如今也不过一介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