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像是某种号令一般,我顿时觉得灵魂都在颤抖,像被狠狠定住了,定在了身体里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个金色的身形落在我面前。 好像千斤钟落地,那些活尸瞬间被弹出很远。 他们纷纷倒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想被压制着。 ——和我一样。 ——我和这群活尸一样,被这个人压制了。 那人回头,竟然是中阳子! 我突然有一种得救了的喜悦感,这还是我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正面的情绪。 他对着我打了个响指,我突然可以动了。 身体脱离后,倒在了地上。 我眼睁睁看着中阳子,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血滴在地上,然后双手恰印。 “横死之人得以善终,已是万幸,不感恩反而还妄想夺舍,论罪当诛!” 他宣读完,双手向下压! 双手散发出金光,巨大的手掌印自天上而落,一掌将那些活尸拍个了粉碎! 往日不修边幅的老道正经起来,竟有宝像。 我整个人震惊了。 同时我也知道了,原来这个中阳子,真的不简单。 也是,爷爷都将我托付给他了,自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多谢前辈您……” 这是我第一次用尊称称呼他。 没想到,这才没多久,老家伙就恢复了原状,吊儿郎当地摆摆手。 “得了吧得了吧!” 他不屑地说:“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心里面什么九九?” 说着,他用刚刚咬破的手指在我眉心点了一下。 一瞬间,一股清凉涌入我的身体。 我眼前一花,再次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还是乱葬岗,不过月光更加清亮,旁边也没有小道,没有空无一人的公交车。 我好像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 “臭小子以后长点心吧,随我来,我带你出去。” 回家的路上,我问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比如说,我爷爷都交代了你什么? 比如说,我今天怎么会自己到这里的? 但我最想问的是:“您究竟何方神圣啊?” “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云游道人罢了。” “爷爷既然把我托付给您,自然是有他的想法。您当初见到我第一面就说我是小灾星,我的一切您都知道吧?” 如此问着,中阳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我。 “是,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比你自己知道的都多。” “那……” “但是你现在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师父,我会教你如何正确运用自身特点,来拔除你命中的业力,将这一切化作你自己的善缘,将来好得一个善终。” 从这番话里面,我判断出来了。 如果不接受他的教导,我这辈子大概是不得善终。 就像刚刚的那种情况,我这辈子不知道还要再碰见多少次。 跟着爷爷这么多年,我大多数都是言听计从,半分真本事都没有学到,所以才会如此被动。 我心中下定了决心,当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请教导徒儿道法,将来帮助更多人。” “好。” 中阳子看着我的眼神好像也变得很欣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后面的那句话,他开始和我说起了当初他也是经受别人帮助才走上这条路什么的。 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到庙里了。 往日我觉得清冷至极的庙宇,今日好像格外有了点烟火气。 七月十五来烧香的人不少,中阳子心也是真的大,就这样把庙撇下就找我去了。 庙里挤了很多人,我连忙维持秩序,帮助前来烧香的人。 平日里我也是干这个的。 不过今日,我好想觉得心里面莫名有了一股盼头。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我入了这行,才知道道行真的不如我想象得那般简单。 单单是要背的书都不少,我这个小学都没有上完的人读起来而愚蠢磕磕绊绊。 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书,晦涩难懂就罢了,还要吃透。 那老家伙天天就喝酒睡觉,偶尔指导我两句,平时都清闲的要命。 待我渐渐参破了其中奥妙后,我也开始痴迷于读书了。 渐渐地,画符咒,掐法印,包括如何捉鬼镇压他都交给我了。 有了书面知识的支撑,我学得很快,进步飞速。 才一年的时间,我就已经可以独自处理一些简单的委托了。 是的,委托。 世间万物皆有因缘,委托人拿着钱来找我,我替他们摆平灾害,他们得以解脱,用钱结束了一个因果,落了个干干净净。 而我,生活条件也变得好些了,不用每天住在庙里,而是在镇上组了个小院子和中阳子一起住着。 有一天,中阳子突然很严肃地把我叫到房间里去了。 房间的桌子上有酒菜,而他面色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而是很严肃。 每次他这样,我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师傅,您这是……” “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不是你记到脑子里面的知识,而是你的实践,你缺历练。留在这个小地方,永远不可能磨练你的。” “您的意思是,您要走了?” “不,是你。” 中阳子喝了一碗酒继续说:“这里是你的根,我答应你爷爷守着这里,所以你要走。你体质特殊,很容易吸引邪祟,我要你好好利用自己的特性,铲除世间鬼魅,积攒功德,拔除业力,当你命中一劫再度到来的时候,就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了。” 我懂了。 就像是修仙小说场面说的那样,男主学成后要下山历练了。 然而,小说主角是在侠风道骨的武林中历练。 而我,是稍有不慎就要丧命于厉鬼之手的灾星罢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喝了中阳子递过来的酒。 第二天一大早,我用这阵子的积蓄买了两个手机。 一个我拿着,一个给了中阳子。 那老家伙虽然嘟囔着自己用不懂,但还是异常珍重地收下了。 我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庙,离开了这个我从小生长的县城。 没想到的是,刚到临市,我就遇见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