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好是多民族混居的,这样才利于隐藏。 落脚后先不忙给修达送信,最好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告诉他消息。 我们带着的财物足够应付我们的开销,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最好还是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不知道说是奴隶主怎么样? 这个要去问问阿努哈。 然后,乌鲁西不能留下,我要把他派回修达那里吗? 还是…… 我想杀了他。 脑中一下子涌进太多的念头。白天在车上的轻松全都消失了。人一振奋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多怪念头冒出来。 现在算是体会到当时方槿的感觉了。当时我记得方槿每天都很有jīng神,似乎在盘算很多事。我还告诉她不用想太多。原来,事情是不得不去想的。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想。 我回神,乌鲁西还在屋中。站在那里像在等我吩咐。 我开口,想叫他出去。 可我的手刚刚挥起,眼泪就涌出来。 我看着他模糊的身影,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靠近我,蹲下来看着我。 我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回响。他没有挡,没有躲,伸出手扶住我使力太大要歪倒的身体。 我咬着牙,哆哆嗦嗦的问他,话都说不清。 “你……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 我声嘶力竭的喊,不管是不是会让外面的人听到。 他的面容扭曲,目光狰狞。整个人像是要崩溃,又像是要把眼前的我撕成碎片。 而我在他这样盛怒的时候还仰着头固执的等着他的回答。 之后他告诉我,当时我太大胆了。因为他当时想要杀了我。 我告诉他,我们扯平了。我当时也过想要杀他。 而我们当时想的,都是真心的。 乌鲁西看我,我看他。 眼神中找不出多少善意和温情,倒像是我们都想把对方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乌鲁西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是压抑下来了,他想换一种更和平的方式跟我谈。但我不认。 他说:“有修达一个还不够吗?” 这算是yīn晦的暗示了他的意思。 而我当然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怒目而视,很奇怪的问他:“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乌鲁西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神中升起杀气,对我。 感觉到的我挺起胸膛。这时我的头脑不是正常的。我当时的想法是:下得了手,就让他杀。我不信他不后悔。 其实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不过当时想不起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乌鲁西再一次压制下来他的怒火。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次想到他当时的想法,再结合我当时的语气,不得不佩服他,真称得上是百忍成仙。 但我当时看到他压制下怒火的反应是马上趁机进攻,务必要说的他哑口无言。 所以我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修达是好。可是我想跟你有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吗?就算会为此丢掉性命,就算会给修达带来麻烦。大不了我到时自尽,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我什么都不怕。” 当时我真的是失望透顶。一直以来,我虽然清楚他对修达的执念有多深,有多希望修达有一天可以站在西台的顶峰。可是我始终没有想过他居然会为此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 我真的觉得男人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有时候,他们所谓的目标,大业,真的比他们的血亲更重要。 我觉得一下子看清了乌鲁西。看清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什么爱情,都是假的。 我抱着肚子,想着,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会给他我全部的爱,让他幸福无比的长大。 然后我就在脑海里设想我要给他的幸福生活都包括哪些。 在这时,我的决心是巨大的,前面就算站着乌鲁西,我也要把他打倒了,让我的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我再次抬起头看乌鲁西时,却发现他在发呆,表情上好像他在思考哥赫巴德猜想,一个永世难解的迷题。 不过他的迷题跟我无关,我只看到他在我们正在争论着生死攸关的大事的时候走神!! 简直不可原谅!! 我怒了,一脚蹬在他小腿上,把他蹬得一歪。 可好像把他蹬高兴了。不是,是把他蹬兴奋了,也不对,反正我这一蹬完,他站稳后,看向我的表情,怎么说呢。 直接的形容:我就是他生命中从天而降的女神,带给他新的人生,带给他无上的幸福。 这就是他的表情中所代表的含意。 然后他扑过来要拥抱我,被我一掌挥到一边。 问题还没有谈完,少套近乎。 但此人现在像打了jī血一样兴奋,悍不畏死,被我bào打不停仍是坚qiáng的抱住了我。 口中呼喊不休,我一句没听懂。 [母后……!父王……!神啊!母后……!](乌鲁西喊的家乡话。) 然后他热泪盈眶,看得我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刚才还狠不得杀了我,跟我摆明车马,现在就一副肯为我死为我上刀山下油锅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我推开他一点点,没用,又被他狠狠按到怀里。 我再努力推开他,看着他的脸,疑惑问:“你刚才怎么了?” 他在头脑不清醒之下,不小心回答了我他的心里话。 “我以为……天啊……这是怎么发生的……我真不知道这……神啊……这是神的恩赐……神啊……”热泪盈眶的再次把我压在他怀里。 我回想他的话,慢慢回味,把意思补全后。 我,炸了。 我平静的问他,轻声说:“你是不是以为……这孩子不是你的?” 我两人对视。 他呆了一瞬间。 我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去你M的!!!!” 我怒喝!!样子像要吃了他!! 抓住身旁的热水桶从头浇下,冲掉身上的香料。水也不擦,就要向外走。 他从湿滑的地上爬起来,拉住我,急切的说:“会着凉的!你…………” 被我再次推倒在地。 未果。 此人身高腿长有大手,把我捂在怀里,不许我走。 我恼的在他怀里又踢又打。 他不动如山。 可我还是不解气。 咬他。咬到牙根发酸也不松开。 他,太过份了。 我五指大张,双手在他背后狠挠。连我自己都牙齿发冷,他被我挠得直发抖也不肯放手。 他喘着粗气,双眼湿润的注视着我。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这么多的温情。 他像是要被这件事溶化了。 可是我虽然很为他的现在的反应高兴,感动,欣喜,但我同时也为他之前的反应恼恨,愤怒,伤心。 这实在太茅盾了。 我胡乱裹着衣服冲进我与那两大只一小只的屋子。气势太过惊人,当我把门撞开冲进去时,两大一小齐齐向我行注目礼。 方槿问:“怎么了?”她儿子正用一只小肥手扯他妈的下嘴唇,也不怕扯坏了。 我没回答。 周杏靠过来追问:“怎么了?” 我气冲冲的回答:“没事!!”家丑怎可外扬? 方槿答:“明白了。” 然后我就看见方槿和周杏在对眼神,那意思就是:没事,情侣吵架而已。 我坐在chuáng边上憋了一肚子火撒不出去,内伤不轻。 如此三五天。乌鲁西每天从早上我一睁眼到晚上睡觉前,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二十四孝。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村庄继续赶路。可从第二天起,乌先生一改之前的不理不睬政策,从我起chuáng就跟着我。我喝的水必是经过多次过滤的。很奇特,原来他们早就使用过滤技术了,常年在外出公差的乌先生很清楚沙漠民族使用的这一技术。以前是阿努哈gān这个活,现在乌先生亲自动手。 我吃的食物必定是新鲜的。天知道他是怎么在旅行途中给我弄到新鲜的食材的。 行路的速度被一再的放慢,并且每晚必定扎营休息。 而每当我翻个身,下个车,乌先生都如临大敌。 享受了几天以后,我瘦了一圈。 国宝这工作不是平常人gān得来的。被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只能说我享受不了。 而那个宣布我有身孕的医官也是拖家带口跟我一同流làng。他每天要来看我两次。早上起chuáng一次,晚上睡前一次。 在我消瘦以后,医官改为一天三次看我。 而乌鲁西这几天最常做的事就是不停的问我:“你想吃什么吗?” 可自从他改变态度以后,我一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饮食,只吃三顿正餐,别的时间一点都不饿了。 可是老实说我早在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就完全不生他的气了。一点都不生气了。这实在很奇怪,好像昨天晚上我睡着以后chuī了一阵风,把我的怒火都chuī跑了一样。 但不管我怎么解释说我已经不生气了,乌鲁西就是不相信。那双蓝眼睛里面全都是海一样深沉的愧疚。 然后在他的关怀下我一天天消瘦,也不再不停的要吃的了,结果就见乌鲁西一天比一天消沉,可看到我时眼睛却亮得不正常,总是很期待的问我想不想吃东西。 有几次我实在想安慰他,就提出了想吃的什么,并刻意说一些我知道车队里带着的东西,希望既可以满足他,又不至于让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