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珠伏在案上写字,一笔一划,很是认真。沈浥让她十个大字每个写十遍,她不敢怠慢。一遍一遍写,一遍比一遍写得好。 似乎也不晓得累,等外边天都黑了,甜珠还没有停下笔来。沈浥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那个小女人伏在案上认真练字的场景。见几个丫鬟要行礼,沈浥抬手制止了,而后举步走到甜珠身边。 甜珠瞥到桌下有双黑色的皂靴,忙仰头去看。见她发现了,沈浥笑了笑,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后,示意她往里头挪一挪,他则在她身边坐下来。 “有点进步。”沈浥几张比对一遍,“虽然不聪明,但是够勤奋。这样下去,轻轻松松学完那两本医书上的内容,不难。” “我还差一遍就写完了。”见他夸自己,甜珠心中到底欣慰的,莫名欢喜起来。 “你也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每天带着学点,也就差不多了。”见她脸颊上有黑色墨点,沈浥伸手过去,擦了擦,又说,“我接你来府上,不是让你做学生识文断字的。甜珠,你可别本末倒置了。” 甜珠知道, 他接她来府上, 是给他暖床的。只是, 甜珠并不喜欢那样的活, 一来是因为她一直自诩是好人家的孩子, 清清白白的身子, 不愿做那种见不得光的暗人, 二来,也是晓得他的厉害。 前世甜珠是吃过他的苦的,只要造起来, 就是昏天暗地,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了。现在想起来,甜珠两只腿都在打颤。 但是甜珠没办法, 没人护得了她, 也没人会为了护她名声和清白,而替她出头。与其最后闹得谁都不愉快, 不如就依着顺着, 讨个喜卖个乖, 嘴巴甜一些, 性子软一些, 左右是没有错的。 甜珠虽不多聪明,但是也活了二十多年, 那短短二十几年,算是饱受沧桑。那些人情世故, 她都懂。 “我知道的。”甜珠声音低低的, 她没敢抬头看人,只依旧伏在案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案几,“王子您待我好,我都晓得。” 沈浥也不知道为何,总见不得她这般。仿若她只要稍稍示弱一些,他便舍不得再做什么。 这个小女人,又娇又嫩,让他心狠强来,他也做不到。拉了她手攥在掌心,沈浥倒是笑了说:“别左一个王子右一个王子的叫,生分。既然跟了我来,就是一家人,只是伴侣,不是主仆。” 只是伴侣不是主仆这句话,前世的时候,沈浥也说过。甜珠知道他尊重自己,不过也不敢当真,该有的规矩还是有。 “那我往后该叫您什么?”甜珠纳闷,抬头看着男人。 直呼其名吗?她可不敢。试问整个王府,又有几个人敢的? “我在王府行二,你便唤我二郎吧。”沈浥说了一句,便冲侍候在一旁的黄杉摆了摆手,“去跟大厨房说,今天晚饭,都端到这边来,我留在这里跟夫人一起吃。” “是。”黄杉脆脆应了一声,招手带着两个小丫头,就出去了。 “二郎。”甜珠心有讨好之意,身子便轻轻蹭了过去,却也不敢靠得太近,像是一只想卖乖却又怕主人动怒的小野猫。 沈浥心中到底是暖的,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伸手去将她揽到怀里来抱着,在她粉白的脸颊上亲了亲,则问:“今天下午,有人来找麻烦了?” 甜珠心思转了一下,便晓得了,他指的肯定是方姨娘。 “方姐姐来找过我,不过没有找麻烦。她呆的时间也不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甜珠不想惹麻烦,只希望大家都能够和平共处,再加上她还记得黄杉说的话,知道静和郡主就要回来了,阖府上下都很高兴,她不想破坏这种喜庆的气氛。 沈浥道:“这才多久的功夫,都姐姐妹妹的唤上了,够亲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