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骄傲不了多久,这个天下应该是我的,他生前最爱的是我,他的东西理应由我来继承,而不是那些下贱的女人生的皇子!”王凤南阴柔的面容扭曲着,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却好似得到了解放一般。 太后冷冷的看着他,倒是秦旃忍不住走了进来,讽刺道:“国舅爷好生没道理,先皇的皇位不传给皇子,难道还应该传给你一个外人?” 王凤南没有回答,他背过身看着殿外的月光,冷冷道,“这宫里的太妃也没剩几个了,今天我就送她们下去……” “下去陪伴先皇吗?国舅爷就不怕等您百年后去了地府先皇身边早就没您的位置了?那您岂不是又要把她们再杀活一遍?”秦旃嘴快的接到,即使这种时候她也没忘了她年轻时的毒舌,太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王凤南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她们,甩了甩衣袖走了。 他来时未带任何人,走时却有人给他关门,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太后!”秦旃年轻时喜好行侠仗义曾离家行走江湖,虽因这段往事受夫家鄙夷而消沉过一段时间,因孩子夭折被休后,便来到太后身边,太后性格温婉坚毅,早年也曾在江湖中走动,对秦旃就像对自己妹妹一样。有了太后的纵容,秦旃在这宫中如鱼得水没人敢得罪,当年那些后宫美人期期艾艾愁苦满面,秦旃常常与她们走动开导她们一来二去的便也情同姐妹,此时听到王凤南想要对她们不利,她就有些焦急。 “莫急,王凤南动静这么大,不可能不引起关注,虽然表面上是他占了上风,但秦家一天不除他便不能高枕无忧。”太后眉头紧锁,此时秦家的势力不宜妄动,很难说这不是王凤南布下的陷阱,试想若外头知晓后宫乱了,秦闵他们必定会担心她的安慰,到时候他们关心则乱中的王凤南的圈套,一道谋反的帽子压下来,恐怕秦家无力抵抗。 但若说王凤南是不是真敢对她动手却也难说,此时她们身居宫中消息传递不便,这一关只怕是不好渡过了。 “你去召集人手,宫里要乱也没这么快,王凤南太想尝到胜者的优越,正巧给了我们时间,把那几个住的近的召来吧,能保几个是几个。”留在后宫的太妃大都是生了公主或是无子,生了皇子的在皇子成年后都随皇子出宫建府了,然而当年先皇因为几个皇子谋反的事震怒,将那些成年的皇子或贬谪庶人或一杯毒酒赐下,有那害怕牵连的自己就上吊死了,等莫卿华登基后,怜惜她们便专门划拨了几个宫殿用于供养,虽然青灯古佛,但也算衣食无忧。 ==== 这个夜晚前半夜很平静,后半夜却是莫卿华登基以来最为混乱的一个夜晚,长安城的百姓不知道,只这半个晚上,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有多少冤魂埋于地下。 王家控制着城门卫,顾家接手了禁军,原本是他们两家牵制秦家的手段,没想到却最终成为他们覆灭的引子。 黑暗中一股势力穿过宫门,向着后宫方向进发,只是他们没想到,原本应是畅通无阻的安全地带,却突然遭到伏击。 “呲!”利箭破空的声音响起,冲在最前端的士兵被利箭穿喉而过,随即身子往一边倒去,一旁的骑士闪躲不急,战马扬起的马蹄狠狠的踏中他的尸体。 “嘶!”几乎同时数道长箭或刺中战马或刺中马上的士兵,数匹战马应声而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这一对人马顿时慌乱了起来,有人大喊:“敌袭!对方有弓,找地方掩护!” 然而这里地势开阔,四面高墙,那敌人便是躲在高墙上将弓弩射向他们,根本无处躲闪! 无数声惨叫回荡在这通往后宫的广场,领头的乃王家侄子,少小便在军中摸爬滚打,打过的仗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场,然而他从未清楚的知道绝望这这般轻易便降临的。 不过片刻功夫,这个小广场上便尸横遍地,战马下压着受伤未死的士兵,沉重的战马身躯根本是不单人所能挣脱的,看着手下士兵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地,小王将军目赤欲裂。 “为何背信弃义!陷我等于死地?!”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长箭划破夜空的声音,随即那句话便成了小王将军的绝响。 等确认下面大部分人都死绝了,而刻意放走报信的也安全出宫了,才有人看着那凄惨无比的场景低叹道:“刚刚那个姓顾的也是这么问,你们倒是可以下去做伴儿,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回归啦,希望接下去顺顺利利别再卡文,加班狗远离作者菌。哈哈 亲爱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92章 弑亲 此时王凤南还不知道他的后援已断,他今日是铁了心的想学那宛国的疯子皇帝,血洗启国后宫,然后等明日天一亮,胁裹着太后去往朝会,在所有朝臣面前登上帝位。 为了这一天他蛰伏太久了,从他少年时第一次入宫在先皇寝宫过了一夜后,他就有了这个念头,他也想尝试一下高高在上的滋味,想看看折辱他人是否真的那么快乐。 他站在月下,看身后的黑衣人像幽魂一样,按着他的命令带着刺刀往后宫各处而去。 身后不远处的慈安宫里动静越来越大,王凤南并没有在意,秦太后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不过是些微垂死挣扎,便让她去又如何。 “哥哥!”王灵儿双目通红疾奔而来。 “你来做什么?”王凤南板着脸看着这个比他小了足足十几岁的妹妹,如果说他这世上最恨的人是秦太后,那么最讨厌的人便是这个妹妹,王灵儿出生的时候正是他进宫的时候。自他入宫后,家中父母就好似当他不存在一样。明明他是长子嫡孙,父母不在意,却偏宠幼女,明明是他带给家族兴旺,先皇的荣宠恩赐,在父母眼里他却好像一个耻辱!是不干净的东西,真是可笑,难道不是他们亲手把他送进宫的吗?! “哥哥,你为何要这般作为?”王灵儿收到消息才知道她哥哥进宫了,她原本只是好奇的过来看看,没想到却从家仆口中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情。她自然是希望自家兄长掌权的,毕竟那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处,她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这个年长的兄长笼络朝臣,替她王家谋福祉,但这其中却不包括篡位! 王灵儿除了是王家的女儿,她也是启朝的皇后,虽然她入宫多年一无所出,但皇后这个位置只要做得稳,孩子并不是硬伤,便是随便从后宫抱养一个男孩也不是多难的事。到时候除掉秦太后和秦家,外有兄长支持,内里有她掌握后宫大权,到那时她可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但这所有的一切却被王凤南轻易的击碎,她听到了什么?她这个曾经雌伏于男人身下的哥哥妄想谋朝篡位?!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如何行事还论不到你来教训!”王凤南面色阴沉,屋檐下挂着的宫灯印得他的样貌越发阴柔,与身为女子的妹妹相对而立,竟是比王皇后还要美艳几分。他的美宛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只冷冷的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王灵儿心绪激动,再被王凤南冰冷的眼神一激当下便冲口而出,“不洁之人竟妄想称天之子?哥哥还是早日回头是岸,切莫一意孤行,难道就不怕替咱们王家招来天谴?” 王灵儿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此时还有许多事要仰仗她兄长,这般得罪于他着实不智,但索性她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大事上一直听从兄长的吩咐,兄长是明白她的,她只是口无遮拦了并不是有意的,兄长会原谅她的。 一道凉风吹起了皇后的衣裙,她环抱双臂缓缓抬头,便见面前的兄长死死的盯着她,突然便仰头大笑,那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美得连王皇后的心都颤了起来。 王凤南笑完了,脸上带着诡异的神情,说出的话冰寒至极:“灵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王灵儿愣住了,她没想到兄长会说出这句话,她下意识觉得兄长是在跟她玩笑,讪笑道:“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 “因为你该死!”王凤南打断她的话,在她耳边怒吼道,只见他突然伸手扼住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的咽喉,将柔弱的女子掐得喘不过气来。 远处的宫殿中正在进行一场血腥的屠杀,而这里兄长在对亲妹痛下杀手。 “咳……为、为……什么?”兄长正值壮年,就算他长得再阴柔宛若女子,手上巨大的力道却令王灵儿绝望。 “为什么?”王凤南凑到妹妹耳边,轻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呢?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我让你勾住那皇帝小儿的心思你勾不到,我让你在后宫中安插人手,你也做不到,你说我要你这个没用的妹妹有什么用?” 王灵儿眼前发黑,喉间铁钳般的手断绝生机,而这双手来自她最亲近的人,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凤南会这么对他,布满恐惧的眼角有泪水滑落,她痛苦的呜咽,却无法令她的兄长怜惜,反而男子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快、感,亲手、杀人的快、感,比他想象得还要美好。 女子后腰弯到了极限,背部与地面平行,面前是与她一样绝美的容颜,不同的是那张面容上满是诡异的笑容,而她……怕是死灰一样难看的颜色! “大人!”前来报信的士兵看见自家大人温柔的抱着一女子,脑子里还来不及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着越走越近,就看到了女子那死不瞑目的面容----双目圆瞪张开的口中涎水染湿了下颌,竟是皇后娘娘! “皇、皇皇后……” “何事?”王国舅的声音平静得好似他的妹妹只是在他怀中睡着一样,他温柔的抚弄王灵儿的发髻,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大、大人,有、有几位太妃躲到太后娘娘的慈安宫了!”士兵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王国舅的冷漠眼神中他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那就开始攻打慈安宫吧,让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太后,其他一个不留,去吧!” “是!” “太后!他们开始攻殿了!”秦旃一身戎装,那是她早年的收藏,本只是放在库房里好看,没想到还有穿上对敌的一天,她提着血淋淋的剑走进慈安殿中,吓坏了那几个幸运躲避过来的太妃。 “嗯,你组织人手在宫门处抵挡,若不可为缓缓撤往殿门,哀家替你们掩护。”太后长剑出鞘,唰唰两声将宽袖削断,她冷静坚毅的声音使众人安定了许多,想起这位太后娘娘可不是一般的深宫妇人,早年也是上过战场,在乱军包围下守住宫城的奇女子。 “是!令太后懿旨!”秦旃一身英气,抱拳对太后行了个江湖礼,便转头又出去了。 “给我攻进去!国舅大人说了,除了太后一个不留!杀!” 慈安宫这边乱象刚起,秦峥便领着两百来号人进了宫,这些人身穿葛衣,头扎红布条手持大刀,便是所谓的秦家军。秦峥初见他们时确实吓了一跳,此乃秦家私军,论理是不该被外人知晓的存在。然而父亲去把这些人交到他手里,在已知莫卿华回京的情况下。 只是秦峥此时正是用人的时候,也知道父亲不会乱来,所以便也没有深究。 他一路往慈安宫的方向行去,黑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如影子一般不可捉摸,很快便与一批禁军遭遇。 禁军正统领失踪,副统领被革职在家,禁军群龙无首。顾家接手禁军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统领禁军,只派了个小辈带着一批人马强压反对之人。而这些人,便在一个时辰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沉沉的皇宫之夜,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