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东西可能是听到要开棺,也不动了。 猩红的血不再从棺椁缝隙渗出。 整个墓室登时无比安详。 谢安澜看着岿然不动的棺椁,告诫自己要淡定。 开棺而已。 她向身旁的好友和乖徒弟点点头,伸手直接把沉重的棺盖推向一边。 当棺盖落地,地面都在颤动。 她走近棺椁,往里一瞧,就看到棺内蹲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 旱魃? 却见那东西缓缓回过头来,露出皱皱巴巴且表情诡异的脸,以及干枯的躯体,浑身毫无水分,甚至是散发出庞大的热量。 原本没开棺前墓室还很凉爽,开棺后,就给谢安澜一种在蒸桑拿的感觉。 没想到小圆不乐意了,直道:“别告诉本座你的真面目是这个样子?” 旱魃满脸狰狞,露齿嘶吼,声音奇特:“你们印象里的吾不就是这个样子?” “别想糊弄我们。”鹿木圆眉目一挑,不满道。 她指向谢安澜,继续道:“知道她是谁吗?你想怎么死?” 旱魃露出惊恐神情:“九州最强,吾这次算是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它说完,身体竟渗出白雾,不过半息,白雾弥漫整个棺椁。 片刻后,白雾消失,转而出现一名身穿青白霓裳羽衣的少女。 其金色长发,绑着包子头,肌肤晶莹剔透,湛蓝瞳孔,眸子里透着冷意,亦有倾城之姿。 这就是旱魃的真面目? 好家伙,墓室里现在可谓是美少女齐聚一堂啊。 谢安澜内心赞叹。 “把你杀了,旱灾和瘟疫还会持续吗?”她面不改色的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旱魃只好道:“旱灾可能会结束,瘟疫与吾无关。” 可能?那就是不确定。 “最好说实话,你拐走我女儿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谢安澜挑了挑眉,一枪抵在对方的眉前,冷声道。 旱魃望着眼前煞气逼人的镇派灵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哪里敢动。 “吾可以控制干旱的发展,至于瘟疫,是絜钩干的。” 絜钩? 那是上古时期的鸟,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在何处出现何处就会发生瘟疫。 谢安澜询问道:“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吗?” “絜钩早已被拜月教主擒住并控制。”旱魃简言意骇。 拜月教。 果然二五仔。 旱魃又道:“如今拜月教主也在这座陵墓里。” 鹿木圆闻言,若有所思。 “我看拜月教主要遭殃了。”姬麟焰笑道。 谢安澜哦了一声:“怎么说?” “我大哥已经和万仙盟及五大派的感受进入陵墓,拜月教主与絜钩都逃不掉。” “那就好。”谢安澜松了口气。 青龙的实力绝对很强。 瘟疫很快会得到解决。 那么旱灾…… 她没有收回枪,只是盯着金发少女,喝道:“现在,立刻,马上,结束干旱的继续发生。” 旱魃眸中冷意依旧:“这需要时间。” “北地的百姓可没有时间,多干旱一刻,多干旱一天,就将颗粒无收。”谢安澜冷声道, 旱魃忍不住道:“凡人颗粒无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不是视凡人如刍狗的修真者吗?” “首先,修真者前身是凡人,其二,你的观念还停留在上古,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残酷的修真界,其三,修真者帮助凡人不需要理由。”谢安澜铿锵有力道。 旱魃眼帘低垂,似乎已经明白:“好吧,吾知道了,但吾有个要求。” 谢安澜挑眉,眯起眼睛道:“你还有要求?” 旱魃眸中冷意消失,转而是哭丧着脸:“没有没有,只是顺口,您说的吾照办。” 确实,输了的人没有资格谈条件。 谢安澜撇撇嘴道:“这座陵墓是你的吧?” “有什么问题么?”旱魃困惑道。 谢安澜回答道:“关于这次你所引发旱灾导致的损失……嗯,如果没钱,陪葬品也合适。” 旱魃难以置信道:“什么?还要支付赔偿金!” 她从来没听过活人向死人讨赔偿的事。 这个女人,脑回路未免太过清奇。 “如果你不想出,我怕一不小心手滑,就把你给杀了,老实说,我的天煞枪法对付鬼物和死物很有一套。”谢安澜放出狠话。 旱魃叹了口气,终于认命:“墓里有不少宝贝,你们随便拿。” 识相的人下场一般都很好。 但谢安澜还觉得不够,机会难得,这家伙的剩余价值还可以继续压榨。 她牵起小圆的手,对着柔弱趴在棺椁中的少女道:“除赔偿金外,你还需要签订协议,由蛊皇鹿木圆和我做见证。” 旱魃一怔:“什么协议?” 谢安澜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要让北地干旱?” “我乐意。”旱魃三字吐出,就被枪尖闪起的枪芒吓到。 “好一个我乐意,简直无法无天,首先,这种草芥人命使生灵涂炭的行为,必须禁止。” “吾只要身体还发热,干旱就会持续,如果身体不再发热,吾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你身体不发热,跟存在的意义又有什么关系?” 少女翻起白眼道:“我可是旱魃!发热乃旱魃的特性,不发热会变成普通的僵尸,就像现在这样。” 像这样漂亮美丽的僵尸,真是害怕不起来。 “普通僵尸不挺好的吗?非要做坏事惹人恨?” 谢安澜感觉到墓室温度的降低,嘴角一勾,继续道:“不签订的话,我很乐意把你重新镇压回这具棺椁里。” 旱魃头一回感受到笑容的可怕。 她继续哭丧着脸道:“我签!我签就是了!别镇压我!” 谢安澜微笑道:“此协议由神威谢安澜及苗疆蛊皇鹿木圆见证,毁约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一个满级,一个和吾一样是百级,谁敢毁约啊!”旱魃泣不成声。 姬麟焰望着棺椁中感恩涕泪的少女,赞叹道:“师父好厉害,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干练老道的一面。” “谢将军挺有一套嘛。”鹿木圆面色古怪。 不错,这只是临时起意,并未告知乖徒弟和好友。 如此一来,旱灾的事也可以打上句号了。 接下来就是与老爹和乖徒弟大哥他们会面。 不过还有一件事。 谢安澜收起天焰枪。 “你的名字是?” 少女抱着头蹲在棺椁内呜咽着,闭口不答。 谢安澜叹了口气。 不会是没有名字吧? 在旁一直未发声的明时雨指着棺椁一侧镌刻的文字道:“这里写的是什么东西啊?” 谢安澜皱起眉头看过去:“这是古语,看不懂。” 活的最久的鹿木圆道:“她叫月小兔。” 果然见多识广。 “月小兔?” 谢安澜注意到少女额头上的月亮印记。 “……” 只听翩翩照着哪里所镌刻的文字念道:“月小兔,银月国公主,天资不凡,悟性绝佳,一百五十岁步入超凡入圣境界,荒历十二年古地试炼因误食太阳精华,卒。” 超凡入圣…… 相当于现在的百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