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

年十六,父亡。虞卿在灵前长跪不起,发丧后被赶出家门,从千金小姐沦为街头乞丐。汴京雪夜,虞卿缩在街头与狗为伴,自知死期将至,却有人遮住了清辉,提着一盏灯照亮黑暗一隅。同住一室,不知对方来历,不问对方年岁,入了春,虞卿才知道身边人竟是晋国公之子。“公子...

第96章
    众生百相,比起外面的繁华京城,是另一番情形。

    “姑娘,一柱香的时间,抓紧些。”

    “有劳了。”

    虞卿向狱卒颔首,目送狱卒走到一旁的隔断间休息,便看向牢房里坐着,连背影都佝偻了许多的余家二老。

    两人都已过六旬,因年迈加上并未实际犯下罪行,只是在狱中服刑一年就可出狱,但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余家三代子孙想入仕也比别人费劲许多。

    虞卿从妙玲手里接过食盒,弯腰放在牢门前,食盒的宽窄正好可以从门柱递进去。

    “狱中吃食不如从前,我并无其余本事,只有这手艺尚算不错,你们们可要尝尝?”

    虞卿脸上面纱遮住了说话时的冷漠,但那双向来明亮的眼睛,此刻透出的冷意,丝毫未想遮掩。

    牢房里的人缓缓抬起头看向虞卿,麻木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

    “你来这里是想看余家的笑话,还是想看余家是怎么毁在你手里的?”

    闻言虞卿嗤笑,“对着阶下囚有什么好看笑话的,不过是二位好歹也算长辈,虽待我向来不亲厚,但却对爹爹有生养之恩,我自是该来。”

    余老爷子盯着虞卿,白发覆面,láng狈不堪,“你这个不孝女,还敢提生养之恩,你所作所为,哪里配提这四个字,你父亲为余家任劳任怨,一辈子忠厚,怎么生出你这样不知廉耻、妄顾伦常的人!”

    不知廉耻,真是说得好。

    虞卿不甚在意开口,“余家的人比我想的还不知廉耻,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爹怎么死的,我娘自生下我后为何身体变得更虚弱,难道您二老真的半点不知情吗?”

    轻飘飘的丢出这几句话,虞卿眼波无痕,就这么看着两人,这个问题他们的回答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只是两人对她父母与余海夫妻的态度相差甚大,令她不满,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怎么差别那么大?

    “你说爹爹向来忠厚,待余家未有半分不薄,那您二老眼里,可有过他这个孩子?不提他长子身份,也是您二老亲生,怎地就连外人都不如,怎地就只能任劳任怨为余家卖命?”

    质问的话说出口,虞卿神情终于起了变化,“余家并非什么高门大户,只是担心我娘剩下一个男孩,便多般阻拦,你们分明知晓又为何不阻止?”

    她父母的死,眼前这二人如何脱得了gān系?

    教子无方、管教不严,才能纵容出余海这样衣冠禽shòu的人来,若非两人对这个儿子过于宠溺,又怎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终其所有,是咎由自取。

    余老夫人看着虞卿,情绪看上去要稳定许多,“你都知道了?”

    虞卿原本压着的怒意被这句话挑起,眼神如芒朝余老夫人看去,绷着嘴角,不想让自己在这两人面前出丑。

    “是,都知道了。”

    “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那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尚未婚配,你若能嫁与他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去处,只是名分听上去不好听,娶外室为妻,多是招人非议。”

    余老夫人淡淡开口,“你从前在家性子温吞,过了这许久不见,长进了许多,却也不可自大,高门府邸,岂是你这点伎俩能糊弄住的?”

    闻言虞卿皱起眉,心里浮起不解,都这个时候了,余老夫人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不见得是好心,听上去像是长辈叮嘱,却是在指责她的不是。

    思索一番,虞卿对上她的眼睛,片刻后开口。

    “祖母的话有道理,的确是在为我考虑,只是你们不必担心我往后落魄连累余家,也不必想着日后真入了高门与余家有所牵扯,余家和我有甚gān系,您说呢?”

    不等余家二老开口,虞卿直起身,偏过头将面纱摘下,眼眸如月,“今日来探望二位,也不止叙旧,还是有一消息与你们说,余海夫妻数罪并罚,是死罪,朝廷昭示已出,还望两位节哀。”

    偏宠了一辈子的余海,是这两人的心尖肉,是他们的软处,虞卿想起苏有辞说过的。

    打人得打疼,否则不会长记性。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余家二老面如死灰,楞在远处,刚才的愤怒、镇定、不屑全然消失。

    虞卿知道是自己亲手掐灭了他们心里的那一丝希望,大牢是什么地方,哪里是能随便打听出外面消息的。

    余海夫妻的事,她料定了两人不知道,也是特地等到公文昭示贴到了城内后才来。

    天下尽知的事,为人父母又岂能不知?

    余老夫人见虞卿要走,忽然厉声道:“你以为你报仇了?当日气得你爹急火攻心的人是你,你才是那个害死他的人,你——”

    “你还想污蔑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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