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观音送子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种错觉，可这种感觉持续了数分钟后，她心底彻底毛了，一骨碌翻起身，套上衣服跳下床。 出了门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彻底消失，她不敢回家，就想着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给她剪个阴阳纸把这事平了。 “奶明老哥，你帮妹纸裁个阴阳纸，只要效果灵验，钱绝对不少一个子。” “那成，你先进店里，咱好好说说”，我拉开铺子的铁闸门，边扯开灯。 我跟小雅说：这你怕是惹了阴灵了，按阴阳剪的规矩，需裁“镇鬼类”的图案，这镇鬼类图案呢，主要分三种，一罗汉，二菩萨，三夜叉。 “有什么区别嘛？” “罗汉阳刚的很，适合燥汉子，夜叉面色丑陋，尤其略带煞气，不适合接客，所以最好剪菩萨类的。”我跟小雅说。 但其实有一点我不大好讲，菩萨一般有精神洁癖，而小雅做那种生意的，在佛门里面属于带“罪业”的人，一旦剪了菩萨类的阴阳纸，长期携带，菩萨会觉得你亵渎了他，会怪罪。 小雅说菩萨分那多种，尤其男菩萨居多，剪好后携带，男女授受不亲，总感觉有些尴尬。 女孩子都比较注重隐私。 我忙解释，她这是惹了怨婴，正好有“观音送子”的说法，这里“送”，送别的意思，剪个观音菩萨正好，既送“怨婴”，又静心宁神，可以好好睡一觉。 小雅不信。 我回忆了一下阴阳纸中的观音送子图案，在纸上用笔草草勾勒出个大概模样，然后迅速上色，补足细节后，把成图递给小雅：你先瞧上一眼。 小雅接过图案本，才看一眼，立马拍板，说：“可以。” 老实说，我虽然一直都没有打算做“阴阳剪”的生意，但我潜意识里，肯定产生过“靠阴阳纸的赚钱的想法”，我把一些做阴阳剪需要的行头，都搁在了里屋靠墙角的一个木头箱子里。 木头箱子上的漆都掉了不少，我一打开箱子，里面呼呼的冒出了一团灰，箱子里，一袭黑色的长袍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双手捧出了袍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声“爷爷，对不起，形势所迫，不得已而动用阴阳纸赚钱了”。 说完，我穿上了长袍。 这身长袍叫“巫萨”，因为闽南语里，管衣服念“sa”，巫穿的衣服叫“巫sa”，后来就直接管巫衣叫“巫萨”。 巫萨是特别宽的袍子，一套在身上，遮住了身体的所有部分。 衣服宽大不太好做事情，但做“阴阳纸”，却必须穿巫萨，除了讲究以外，也需要通过巫萨来“认魂”。 小雅见我穿得黑不溜秋出来，吓一大跳，等看见是我后，才笑得合不拢嘴，说不就剪张纸嘛，至于这样不？ 我板着脸回答道：“太至于了，咱阴阳纸可不是普普通通那种年画类剪纸，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阴术，很玄妙的，得讲仪式感。” 小雅笑了笑，她对于阴阳剪十分不严肃。 “得了得了，我也不追究那么多了，赶紧整吧，整完了我还回去接待客人呢。”米米冲我招了招手后，侧卧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我让小雅别急，先认个魂，不认，我可不敢直接剪阴阳纸。 “认个魂，啥意思？”小雅一听“魂”这个字，哆嗦了下，似乎心底有些没底。 我说阴阳纸不是普通的剪纸，是阴灵。认魂就是让“阴灵”认识你的过程，如果阴灵愿意上你身保你平安，你才能做阴阳剪，如果不愿意上你身，那你不能强行做，不然那阴灵铁定得找你麻烦。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可奶明老哥，那认魂得咋整呢？” “简单”，我刺破食指，挤出三滴殷红的鲜血，滴在小雅额头的镜子上，然后嘴里念叨：愿巫萨不再飘荡，阴魂得以认主。 我念叨完，就静静的等着镜子给出的答案。 过了两三分钟，小雅镜中的模样起了略微的变化，只见她右手平托，似乎上面端放着什么东西，左手捏起莲花指，嘴角微微勾起，而眉心渐渐显出针眼般的伤口，一滴血渗了出来，那神色格外诡异。 “我咋这幅表情？”小雅问我。 我让小雅别说话，然后小声跟她解释，说她现在是铁观音着相了，观音都是慈眉善目的，镜子里的人，不是她本人，而是血观音。 我正解释呢，突然，小雅突得发出了怨毒的一声哭泣，这哭声，十分诡异，她像是不由自主哭出来的。 这一哭，我也有点发懵，心里七上八下的，小雅则扑通一下跳到了床上，把头连忙埋在了床的枕头下面：“老哥……老哥，我不剪了，我不剪这个阴阳纸了，行不？我老怕了，我这不是鬼上身了么。” 小雅这是被自己的哭声给吓唬住了。 其实，阴阳纸的仪式确实很诡异，第一次接触这，有些担心，是很正常的，但只要仪式的流程没错，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我劝小雅：你不做阴阳剪，就不怕追你爬吸你奶的怨婴？就不担心这邪门东西，有天突得害了你的命？ “老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知道那婴儿是谁？我也知道那暗中偷窥我的脏东西什么玩意儿，她……她是小巧的孩子化的厉鬼，来找我麻烦来了，我改明儿请个道士，做个法事也是一样的，就是价格老贵了，得四五万呢。” 小雅这一着急，把老底都交出来了。 我有点恼了，原来小雅知道自己犯得是哪路神仙啊，来寻我做阴阳纸，就因为我价格便宜呐！ 我有点心寒啊，但我又舍不得这笔生意，就按耐住心头的愤怒，继续劝：你知道啥呀！刚才怎么不跟我讲讲，现在我认了魂，你却当了逃兵，这要我咋弄？对了，这事究竟是咋回事？ 小雅把她遭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原来前几个月，她们店里来位新来的技师，挺着大肚子，不过不是自愿来的，是被男朋友骗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