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无忌,在教众打探下得知丐帮大会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来到了卢龙,到了之后却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逛,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有几次遇到明教标记,以为是义父留下的线索,却不是闯进赌场就是撞入青楼,有一次还被引到了几百里外,他疑心是有人故布疑阵,又担心因此失了义父的踪迹,待标记消失得无影无踪才确信是被人摆了一道,只得láng狈不堪折返卢龙。 这时却被告知他玄冥二老也在卢龙的消息。 “他们二人似乎扣押了一个姑娘,如今住在城东的客栈里。”探子已观察了好几日,是以知晓得很详细,“好像还提到了宋青书宋少侠。” 玄冥二老是赵敏的手下,扣押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还和宋青书有关,张无忌顿时激动不已,料定那人是周芷若,他亦听闻前些日子赵敏带了玄冥二老在弥勒庙闹事,便顺理成章推测他们是那时候掳走了周芷若,当夜就偷偷潜入客栈一探究竟。 “张教主果然情深义重啊。” 待他闯入那房间,却见灯火大亮,一少女坐在正中的梨花椅上,似笑非笑,不是赵敏是谁。 他当即明白过来又被赵敏骗了一道,故意放出消息为的就是引他过来,顿时,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表妹惨死的模样于脑内闪现。 “妖女!我杀了你为表妹报仇!”怒气当头,他立即一掌往赵敏挥去,玄冥二老连忙抢上前护住,四掌齐出,张无忌却不管不顾,靠九阳真气硬生生受了他们那掌,只缓了片刻便至赵敏跟前,一低头,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殷姑娘……殷姑娘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什么,你给我们下了毒,她本就重伤哪里受得了!” “你当真觉得是我做的么?”话音未落,便见那双妙目中水光盈盈,五分委屈,五分悲痛,软糯的嗓音也染上哽咽,当真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不为所动,何况是张无忌。 赵敏素来张扬跋扈,如今见了她示弱,他身子一震,那一掌竟是有些拍不下去。 “也不怪你想杀我……”赵敏颓然垂下头,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玄冥二老想出声阻止却被她挥手阻住,“只求张教主日后若能捣毁丐帮,将陈友谅那jian贼的头颅祭我亡灵……” 看她黯然垂泪的模样张无忌已心有不忍,如今听她提及丐帮,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丐帮? 念及灵蛇岛上陈友谅诸般暗算,回来后丐帮又将谢逊和周芷若掳走,似乎还在谋划什么夺取江山的事,虽然十香软筋散是赵敏独有,可是那陈友谅诡计多端,难保他不会从哪里骗到。张无忌本就不愿承认此事是赵敏所为,如今经她提点,将矛头转向丐帮,竟愈想愈觉得有理可寻,那一掌,不知不觉就放下了。 “张教主为何还不动手?”赵敏抬头看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满是悲戚却美艳不可方物。 “这、这……”张无忌摇着头后退,“如今义父和周姑娘还在丐帮手里,我……” “我寻你来,正是为了此事。”赵敏叹了一声,缓缓道,随后立即听闻张无忌惊喜的轻呼,见他上前几步连声问自己是否有义父的线索,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她这把,又是赌赢了。 谢逊和掌门铁指环在丐帮手里,周芷若必定会寻来,所以她才没有向那几个白衣少女追问周芷若的下落,而是先行来到卢龙,招来玄冥二老从长计议。 凭玄冥二老的武功,硬闯丐帮全身而退不难,但是要从陈友谅那拿到铁指环却很难,这时她听闻张无忌也在卢龙,便想到了这个主意,能得张无忌做助力,就是硬闯丐帮把他们帮主抓回来也是小事一桩。 她不知当日岛上的情形,但深谙张无忌性子,当年六大门派将他父母bī死,玄冥二老又害他险些身死,如此血海深仇他尚能既往不咎,何况是一刀一剑。 唯一的意外便是殷离的事,初闻时那份惊慌倒不是作假,相互扶持几日,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伤感是必然,可比起这个,她却愈发为周芷若感到难过。原本她只以为对方是因为偷盗刀剑嫁祸于她而自责,没先到yīn错阳差之下还背负了一条人命,哪怕只是意外,以那人的脾气,必定要当自己是罪不可赦。 震惊之余,便是伤感难耐。 “我、我不知殷姑娘的事……”这次,嗓音中的哽咽已有八分为真。 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张无忌长叹一声,彻底信了她,险些要在心中发誓以后绝不冤枉她。 “赵姑娘,可否告诉我义父和周姑娘的下落?”再度开口,已然换上恳求的语气。 “我也不知道。”料知周芷若不会张扬,赵敏索性隐瞒了此前她们相伴的事,况且她现在的确是不知道那人身在何方,也算不上是说谎,抬眼见张无忌面上惊慌一闪而逝,便不再吊他胃口,“可是我知道丐帮总舵在哪。” 是夜,城里一片宁静,只要东南角上一座高楼上兀自亮着火光,看起来非官即富,与丐帮拉扯不上半点关系,可赵敏带张无忌前往的便是这座楼。 张无忌本将信将疑,但心想赵敏机智无双自己不及她十分之一,就算有诈以自己的武功也不难逃走,便不多废话跟了过来。 两人翻过围墙,就听得有人说道:“陈长老也忒煞多事,明明言定正月初八大伙在老河口聚集,却又急足快报,传下讯来,要咱们在此等候。他又不是帮主,说甚么便得怎么,当真岂有此理。” 声音洪亮,语带气愤,说的却显然是丐帮中事。张无忌一听之下,心中大喜,看向赵敏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感激,后者却视而不见,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之后又听一个声音说道:“陈长老是挺了不起的,那个他奶奶的金毛狮王谢逊,江湖上这许多人寻觅了二十多年,谁也抓不到一根狮毛的屁影子来闻闻,陈长老却将他手到擒来,别说本帮无人可及,武林之中,又有哪一人能够办到……” 张无忌凑眼到长窗缝边往里看了一眼,他听下属描述过丐帮高手的样貌,认出屋里那几个人,居中而坐的是史火龙,传功、执法二长老和三名八袋长老坐在下首,另有一个衣饰华丽的中年胖子,衣饰形貌活脱是个富绅,背上却也负着六只布袋。 原来卢龙有一个大财主是丐帮弟子。叫化子在大财主屋里聚会,那确是谁也想不到的了,若不是赵敏给他情报,他就是找上一年估计也找不出什么线索。 这时赵敏忽然一指西南角,那是一处花园,可是光入口便有六名丐帮弟子把手,里面巡逻的更是有十几二十人,而最里有一间阁楼,这里所有屋子都灯火通明,唯独那间黑漆漆的。 张无忌想也没想便带了赵敏一起过去,看来是笃定了谢逊被关在那,赵敏瞥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却什么都没说,由着他悄无声息将自己一起带到那阁楼顶上。 守了一会儿,那阁楼里竟没有半点声息,张无忌自墙壁上滑下去,不消片刻就溜入屋内,赵敏却没有跟下去的打算,躲在屋顶百无聊赖玩起了手指,她这趟来主要是为了陈友谅身上的铁指环,如今陈友谅不在,她便也没了继续探究的兴致。 想来陈友谅狡猾,知道自己是众矢之的,索性躲起来。 不一会儿张无忌就从那屋里出来了,却是面带喜色,说他义父逃走了。 原来那屋中如此安静只是因为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尸体胸口拳印宛然,肋骨齐断,一看便知是死在七伤拳下,又见窗闩折断,窗户虚掩,便想是义父逃走了。 “就是不知义父他老人家去往哪里了。” “你义父老谋深算,自然是有他的办法。”听了他的推测,赵敏只勾了勾嘴角,又露出那般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