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千山(上)

成长与复仇,伪兄弟年上,武侠文。由一场误会引发的血案与长达十数年的纠葛。以及正邪之道与隐世门派的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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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是你的小师弟吗?”宫千影笑道,“这么凶?”

    “闭嘴!”封听云几步走过来,揪住他前襟,目光中的愤怒险些有了实体。

    断刃横在他们之间容易伤人,柳十七匆忙收刀。下一刻封听云便单手拖着他往外走,他里外不是人地站在茶馆中央,只得叹了口气,扔给店小二几枚铜板结了茶钱,反身提起包裹,足下一点追上去。

    临近渡口的地方长有一棵两层楼高的老柳树,封听云一路揪着人按在酒楼墙壁上,恶狠狠道:“行舟呢?!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宫千影瞥见赶来的柳十七,浑然没有一丝被威胁的慌张,嬉皮笑脸道:“还以为你喜新厌旧,有了小师弟就忘记那个捡来的呢。怎么,关心他?”

    封听云平时端着的架子全放了,剑柄猛地击在宫千影小腹,听他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后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说不清楚我要你的命!”

    “别急。”宫千影疼得冷汗直淌,仍好整以暇道,“解行舟落到我们手里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师父一向优待他,你不是知道吗。”

    封听云冷淡地一挑眉道:“盛天涯已经拿到《碧落天书》,留他何用?我花了大价钱从绿山阁那儿买来你们师徒的消息,可不是白送人的。”

    宫千影弯起眼角:“留不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对话尽数被柳十七听去。据他所知,王乾安的《碧落天书》据传是一分为二,半截在《斗转星移》中,而另一半……说的被王乾安的小弟子带走,实则却随着那人失去联系下落不明了。

    言下之意是盛天涯已经找到了吗?

    他一刻分神,那厢封听云揪住宫千影前襟的手忽然被对方朝反方向扭开,随后宫千影侧身翻开,只在酒楼墙壁上一借力,轻巧地跃上屋顶,只剩声音轻飘飘地回荡过来:

    “想要解行舟活命,今晚子时渡口等人----”

    封听云本也没打算真把他怎么样,拧着被扭痛了的手腕,回身就柳十七还站在原地,朝他使了个眼色:“找个客栈住下,咱们今天走不成了。”

    柳十七不多问,提刀跟在封听云身后。

    他走出两步,背后一阵劲风刮过。柳十七奇怪地扭头去看,却没见到任何人影。

    这小插曲换做别人恐怕就不当回事,柳十七经过西秀山一遭变得风声鹤唳分外敏感,愣是又多看了几眼。岂料这一眼看去,真被他发现了端倪。

    一条黑影落在几丈之外的草丛中,接着又跑向远处。柳十七心下一紧,还没容他细想,已经先一步追了出去:“何人?!请留步----”

    那黑衣人轻功极高,柳十七觉得那身形眼熟,分外纤细不像个男子,急忙追了出去。他怕是认识的侠客,不敢直接用暗器,紧紧地黏在那人身后,一直跑出二里路,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余杭城外一片荒田边停下。

    黑衣人扭过头,径直解了覆面巾,开口竟是女子声音:“别追了,柳师兄!”

    柳十七一愣,诧异道:“你……你是笛哥身边那个师妹,叫……”

    “灵犀。”她安静答道,接着不容柳十七多问,即刻阐明来意,“他送信给我,说你们要去余杭,叫我多照顾。”

    柳十七猛地听见闻笛的名字,眼睫飞快地眨:“是这样么?”

    灵犀道:“临淄一别,我如今替绿山阁做事。方才茶馆里看见了你师哥跟那个……那位公子起了争执,急忙追出来看看。”

    柳十七:“只是如此吗?那……你可以转告笛哥,我很好。”

    灵犀抿嘴一笑:“我自然能明白----对了,这东西你拿给封大哥,就说是李夫人见他俊俏,卖给他的便宜人情!”

    她话音未落即刻扔过来一个锦囊,柳十七慌忙去接,待把那软软的一团抓紧手里,再抬头时面前哪还有灵犀的影子。

    柳十七往回走没多远便碰上封听云,他没说话,径直把锦囊塞给他。封听云攒了一肚子心急如焚在看到锦囊上的一朵兰花时赫然消失,他望了眼那黑衣女子离去的方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皱着眉也不避嫌,当着柳十七打开了。

    而柳十七生怕说漏了话,补充道:“灵犀姑娘说,这是李夫人看你生得俊俏,送的。”

    封听云:“……”

    “我自然知道。”他大言不惭地说完,两根指头带出了一卷三寸长的信笺。封听云拆了上面精致的红绳,展开来时信笺两边微微卷曲,中间写着簪花小楷。

    女人的字迹,柳十七往他那边凑了凑,以为是哪家姑娘给他师兄鸿雁传书。待到看清内容,他犹豫地“哎”了声:“什么意思?”

    平时有点好为人师毛病的封听云这回却不答,他又默念几遍,然后把信笺往袖中一揣,锦囊随手拍在柳十七掌心:“胡闹!”

    那信笺方寸的地方,只够写下一行字----祸起萧墙,不进则退。

    柳十七揣着锦囊,短短一段路已经想了诸多:前半句是在说盛天涯和望月岛的纠葛吗?但他们都知道了的。莫非不是指盛天涯,而是其他人?望月岛如今独留伊春秋困守,他和封听云一直在一起,除此之外……就只有……

    “师兄。”柳十七皱眉道,“这纸条的意思难道是说----”

    “不可能。”那名字呼之欲出时,封听云猛地打断了柳十七的后文,“解行舟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就他那缺根弦的脑子,能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吗?”

    柳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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