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柚彻底缠上了萧北宸,拉着他到处吃,将他嘴里塞的满满当当,边吃还边说:“我把好吃的分你一半,你陪我玩儿。” 姜姐姐有的时候很忙,虽然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但总给她一种很忙的感觉。 母妃说,让她少去打扰姜姐姐,这样一来,就只能另找个人陪她玩儿了。 就这样,年宴还没开始之前,萧北宸就将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吃了个遍,现在又多了个讨厌的人。 每当他想要甩开奶娃娃的时候,自家威武雄壮的老爹,就会再下一秒出现在自己身后,就像在专门盯着他似的。 这个臭头儿,绝对是在记恨自己半路尿他一身的事。 萧寒柚的注意力,全被新出现的玩伴吸引过去,姜未眠也能腾出手去做其他事,专心地去查太后究竟想怎么对付皇后。 现下,皇后应该是跟皇上在一起,他们想要下手的可能性不大,那么最有可能动手的时机,就只能是在年宴中。 想到这一点,姜未眠凝思片刻,唤谷瑟附耳嘀咕了两句。 听得谷瑟眼前一亮,随即悄悄地离开奉天殿。 “今日,苏青也在。” 谢荏苒离开香榭阁后,来到保和殿,恰逢皇上正在更衣,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正当她伸手之际,晋武帝无端来了这么一句,而后明显感觉身后的人慢下了动作。 他一把抓过谢荏苒的手,将她拉至身前,低声警告:“别忘了,你可是大晋皇后。” 她早已不是什么谢小姐,而是大晋朝的国母,她的一言一行都与大晋密切相关。 谢荏苒握紧手心,挣脱他的钳制,比之人前的和睦,二人的关系自苏青回京后,已然将至冰点之下。 “这点,还不用皇上来教臣妾。” 这么多年,她不是一直都在履行皇后的义务么。 他让做什么,自己可从没拒绝过。 “知道就好。”晋武帝撂下一句,先走一步,独留谢荏苒站在原地,缓了好几口气。 谷瑟听从吩咐,溜出奉天殿后便去了趟御膳房,瞧见满桌的菜品,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刚伸出脚,转眼想起主子的话,又赶紧收回脚尖,拍了拍脸颊,敛下心思。 躲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子,没发现什么异常,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起身离开。 就在她离开之际,几名宫人快步走来,将桌上的酒水分装到托盘中,送至奉天殿。 谷瑟跟着这一行人,路过一偏僻处,就见走在最后的宫女突然慢下步子,从袖中掏出纸包,打开托盘上的两盏酒壶,将药粉尽数撒了进去。 好家伙,还真让她给逮着了。 谷瑟当即就要冲出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告诉主子。 而在她走后没多久,被人无视了一整天的沈幼宜,也看见了这一行送酒水的宫人。 想到大夫人和沈予棠对她的态度,心里不禁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知道,这两人让自己进宫,纯粹只是为了恶心皇后,也知道贵妃中意的太子妃人选,一直都是沈予棠。 要是她与太子有了什么,就算沈予棠能心无芥蒂地嫁给太子,只要她先有了孩子,还怕抢不回这太子妃之位? 想着想着,沈幼宜压下心中悸动,抬脚朝端着酒水的宫人走去。 得知他们是在酒水中下了药,姜未眠赶紧命余甘去换掉那壶酒。 然而,不等余甘离开,那些酒水已然送了上来。 谷瑟眼睁睁盯着最后那名宫女,将酒壶摆在了皇后位子上。 “方才为什么不换?” 酒水上桌,可就来不及了。 谷瑟挠了挠额角,小声解释:“当时她们已经将酒壶端了出来,要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会引起注意。” 她也是不想贸然暴露自己,让那些人怀疑到公主身上,才没在路上动手。 想着余甘轻功比她好,让她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谁知,酒水这么快就上来了。 “罢了,我来想法子。” 姜未眠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毕竟确实不能因为这件事,暴露自己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 如今,那壶掺了药的酒,就放在皇后桌上。 大庭广众之下,拿走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后千万别碰。 如果她推断的没错,太后还没那个胆子,敢当众毒杀皇后,如此说来…… 她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扫视一圈,视线无意间掠过苏青,瞥了眼他面前的酒壶,眸光微顿,大抵明白了那是一壶什么酒。 “皇后应该在路上了,余甘,你去接接皇后。”只要不让她喝下那壶酒,便万事大吉,至于苏青这边,告知苏牧实情,让他注意着点便是。 在不引起众人注意的情况下,姜未眠也只能采用这种法子。 等她命人将事情真相告诉苏牧之后,不多时,帝后二人双双抵达奉天殿。 许是余甘已将她的话成功转答,皇后落座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之后不管何人敬酒,一律以身子不适为由,以茶代酒。 年宴上,谢荏苒也终于见到了时隔多年的苏青,二人却没有一次对上视线。 他们因身份有意避着,其他人却想着法儿的让他们再扯上关系。 奸猾的沈修龄,扫了眼只顾闷头喝酒的苏青,笑着打趣道:“苏大人好不容易回趟京,怎么也不知道给皇上皇后敬酒啊。” 苏青唰的抬眸,对上他挑衅的目光,眯了眯危险的眼眸,旋即拎着酒杯上前,自罚了一杯。 “臣祝皇上皇后……年年相守,岁岁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喝红了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青的眼角明显红了一圈。 从姜未眠处得知消息的苏牧,本想将自己与哥哥的酒壶掉包。 谁知这个蠢哥哥,完全不给自己机会,几下功夫,就将那壶可能下了药的酒喝个精光。 如今又拿着这酒,去敬皇上皇后。 还有那祝词,这是什么鬼祝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么。 候在一旁的宫女逮着机会,拎起皇后面前动也未动的酒壶倒了一杯,惹得谢荏苒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看到她嘴角下的那颗痣,只恨不得没在之前直接了结了她。 她盯着酒杯看了许久,一直观察着这边情况的姜未眠,也同样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失算,真的是她的失算。 当时就该让谷瑟,直接将下药的宫女制住才对。 这下…… “皇后身体不适,这酒,朕替她喝。” 正当谢荏苒准备接下这杯酒时,一旁的晋武帝顺手夺走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才不会让他的皇后,喝下苏青敬的酒。 既是他的人,到死都是他的。 苏青始终挂着淡笑,敬完酒,摇摇晃晃地被苏牧带了下去。 “皇上恕罪,家兄喝多了。” 苏牧直接将他带离大殿,找个地方赶紧催吐,得趁药效没发作之前,赶紧吐掉。 拉着人走到一半,算算从他开始喝那壶酒到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好像也没出现任何症状。 难道姜未眠搞错了? “苏牧,我没喝醉。”这么多年,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喝酒。 千杯不醉。 方才那点酒,又怎可能让他醉了。 他只是借着仰头喝酒的时候,看一眼苒苒罢了。 回京前,苏青以为自己放下了。 当他再次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 或许到他死的那天,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