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空没有预料到她会忽然出手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着声音抬手想要将玉牌夺回来。 “还请大人将玉牌还给小神!” “还给你?笑话!这物什何时就成了你的?你也配!” “呵……大人倒是惯会强词夺理,本君身上佩戴的东西,不是本君的,难不成还是大人的不成!” “你……真不要脸!” “大人过誉。” 言语之间的激烈往来逐渐变成了拳脚上的互相问候,灵力纠缠衣袂翻飞间,周围的气氛也渐渐升温,变得暧昧不清起来。 不知不觉中,原本充满硝烟的打斗已经逐渐变质,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意义,红与白的纠缠,柔与刚的较量,让两人都变了心思。 他们待的地方是一处不显眼的角落,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上面刻着凹凸不平的浮雕,一旁是高大的圆柱,很好地将两人越贴越近的身影隐蔽了起来。 君影被扣着细腰禁锢在男子温暖的气息中,后背贴在浮雕上,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清涧君这是何意?” 她的一只手腕还被他抓在手里,腕骨伶仃,他半只手掌就能圈个囫囵。 “……大人看不出来吗?” 男子笑意盈盈地看她,高大的身躯压得极低,温热的胸膛和她紧紧靠在一起,一旦有大一点的动作就会显得异常暧昧。 “本君这是,欢喜大人呢……” 柔声耳语的同时,攥着女子腕骨的大手一点点地上移,最后将那细白的手掌握在掌心中,然后……展开手指,将那方玉牌紧紧捏在自己手里。 “你……登徒子!!” 整个人都被淹没在熟悉的气息中,君影不禁感觉腿软脸热,被眼前之人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然而身体越是热,心中就越冷,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凭什么呢?凭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后,他还能这样毫无顾忌得戏弄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而她却只能懦弱得躲了又躲,却怎么都躲不开! “滚开!!” 在赤红色灵力袭上身体的那一刻,湛空及时松开了对女子的钳制后退数步,但还是没能躲过这强大的攻击,颈侧被划出两道血痕,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染红了上面精致的银色祥云纹。 啧,脾气还挺大。 湛空觉着有趣,倒也不计较这人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的习惯。 他好整以暇地朝着对面盛怒中的女子展颜一笑,声音揶揄地道。 “大人的见面礼,本君收着了!等哪日有机会,本君定还大人一份更大的!” 言罢,他潇洒地拂袖转身,竟然就那么走了。 谁稀罕你的还礼,真真是忒不要脸! 君影气得够呛,拳头捏得咔嚓直响,眼神也冷得像是要吃人。 她知道飞升会影响人的性情,但她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人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别说性情如何,看她的那眼神就像是……二人从未见过面。 难不成飞升上尊还损伤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您是……魔主大人?” 身旁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犹豫的清冷女声。 君影心里想着事,眉头一直皱着,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脸上的神色自然算不得亲切。 “是本座,有事?” 少女面容姣好清冷,穿着一身绿色衣衫,挽起的发髻上簪着一支翠绿的玉簪,簪尾被雕成了竹叶的模样。 女孩或许是真的被君影皱着眉头的样子吓着了,看着就知道她现在紧张得不行。 “大人,小仙名阿竹,您……可还记得?” 女孩是真的紧张,纤细的十指绞紧衣角,淡红色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痕,明明该是不善与人交际的,却很努力地在同眼前的人搭话。 卑微地,期盼着。 女孩眼中的热烈期盼一点点灼烧着君影的思绪,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冷冷地说不记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因着这份热烈,她并没有那么做。 “阿竹?你是魔域山脉的那位翠竹精?”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少女圆圆的小脸才和一张可爱嚣张的精致小脸重合在了一起,君影有些意外地轻挑眉梢,问道。 “正是!原来您真的还记得!” 少女显然异常高兴,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一双水润的灵眸中满是细碎的晶莹。 “您之前说,待我飞升,必定来贺……” “本座……” “您别误会!阿竹没有怪您的意思,阿竹只是想告诉您……您曾经教导过的,阿竹时时铭记在心,未曾有一刻忘记。” 女孩急急地说道,眸中水光更甚,只是此刻却多了一些更加沉重的东西。 她曾说过“如何无论有多少人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你都要心存善念,要成为受人敬仰的仙……世道无情,莫为世道所伤”。 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受人敬仰的仙,从未辜负过任何人。 君影觉得沉重极了,女孩眼中那种名为信仰的东西,压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您曾经教导过的……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那是说过什么话,甚至都不记得以前还与这小竹仙有过一面之缘,真真是无情至极呐。 君影在心里麻木地想着,却是从容地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 “是吗?那倒是本座的荣幸了。” —— 君糯糯小朋友从南天门溜出来之后便一直跟在东海龙主景弈后面,他隐蔽得极好,一直跟了近一个多时辰都没有被发现。 为了避开那一言不合就拿灵力压人的魔界之主,景弈只好绕过瑶池先去了尚思苑。 不远处就是漪澜殿,他的胞妹景遥,仙界二皇子妃就住在那里。 翟鸾从朱雀宫出来后便急急忙忙地往瑶池赶,身上还沾着朱雀宫常年不褪的丹药味。 母妃昨夜又咳血了,周身灵脉躁动不安,一直折腾到现在才睡下,但也是睡得极其不安稳。 饮鸢的身子常常这样,动不动就难受,翟鸾看着心疼着,却没有一点办法。 而现在,翟鸾沉着那张略显阴柔的精致面孔,面无表情地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人,隐在袖中的手指捏得直响。 他倒是没想到会在尚思苑见到这老东西。 “好狗不挡道,阁下没听说过?” 呵!小贱人,还敢骂他是狗! 景弈被翟鸾这态度给气笑了,其实经过上次的事,他本来对这精致的小朱雀也没有多少心思了。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仙主皇孙,真染指了也不好跟仙主交代。 但是他方才被君影那个剽悍的压着灵力好一通教训,心里正憋着火儿呢,这小贱人好死不死就撞了上来,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怎么,这就是十一殿下的规矩?也难怪,饮鸢那贱人生的儿子,不就是小贱人么,没规矩也实属正常!” 景弈眼神危险,语气轻佻又鄙夷,肥大的咸猪手二话不说就往小朱雀漂亮的脸上抹,同时不忘释放灵力去压制他。 “你闭嘴!不准你侮辱本殿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