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间难得有这么欢愉的场面,主子们都放下了架子,奴婢们都放开了心性,直玩儿到三更天,想着明日还有祭礼,还要去各宫请安,才不得不散了。 胤禵和胤祥哥俩儿没有安寝,一人持了一壶酒做在永和宫的后花园里,对着喝开了。胤禵对着冷冷的夜空吐了口气:我那日听额娘念叨,过了年,该要给十三哥张罗福晋了。”胤祥侧目望了望清冷的园子,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张罗就张罗吧,迟早的事儿。” 怎么听话茬儿,十三哥不太想娶福晋?”胤禵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皇室子弟,有几个能娶到真心喜欢的那个人?纳正室,入玉牒,不过是门弟之间的联姻,而不是心之所依的归宿。”胤祥叹道。 看着胤禵若有所思的模样,胤祥不禁失笑:十四弟,你想想,仔仔细细地想想,能想到几个?”胤禵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胤祥喝尽了手中的酒,感觉到他心中似有苦楚:十三哥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胤祥晃着手中的空酒壶,目光有些空dòng,缓缓摇了摇头。那十三哥心中,喜欢怎样的女子?”胤禵不甘心的追问。 胤祥垂下目光,半晌才轻声道:象我额娘那样,温婉、知心。皇阿玛以前曾说,她不是娇艳的牡丹,不是傲雪的寒梅,是知心贴心的解语花。”解语花……”胤禵的目光缓缓转向空中的冷月。 玉穗儿玩得累了,回到乾西五所便安置了,可刚刚睡下,便从梦中惊醒,洛灵听到动静,忙起身过来看她:格格,做梦了?”玉穗儿坐了起来,兀自惊魂未定:我梦见钟粹宫那位贵人了,披头散发、吐着长舌头,样子好吓人。” 洛灵已知晓此事,劝慰道:就知道你白天听了这话心里会计较。睡吧,别怕,这宫里供着菩萨,邪魔歪道进不来的。”玉穗儿还是有点不大安心,洛灵下chuáng倒了杯茶递给她:我陪你说说话。” 嗯。”玉穗儿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心绪稍稳。看着洛灵,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今天说回来要告诉我什么?”洛灵取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忙钻进被子盖严了,看着她笑道:你真是睡糊涂了,是你先要告诉我什么。” 对对对。你说那些人gān嘛盯着你看。”玉穗儿拍了下脑袋,笑道:嗨,还不都是为了那块云锦。”一块云锦有什么稀奇的?”洛灵拿了件衣服披在玉穗儿肩上:小时候我还去织造局的织锦房看过,进宫来,娘娘们和皇子格格们身着云锦的也不在少数,为什么会对这块云锦如此看重?” 玉穗儿倦着腿,把头抵在膝盖上看着洛灵:你没看看?”洛灵摇了摇头:回来你们就开宴了,哪来得及看啊。”玉穗儿努了努嘴:现在打开看看。” 洛灵刚暖和过来,实在懒得下chuáng,赖着不动。玉穗儿轻轻踹了她一下:快去啊。”洛灵斜了她一眼,快速取了云锦回来。 玉穗儿缓缓解开了红绫包布,云锦呈现眼前,鲜红的锦缎jīng细地织出金色的飞凤图案。洛灵也是一惊,失声道:哎呀!这是御用库金!”玉穗儿笑着看她:这回知道为什么了吧?” 天哪!”洛灵轻抚着云锦上的金线惊叹不已:这种御用的云锦库金是专供皇上和皇后所用,所用金线都是纯金制成的,万岁爷怎会赏给我!” 当时献上来时,娘娘们、阿哥们,还有大臣都在场,也对此物赞叹不已,皇阿玛也是非常喜爱的,今天赏给你,他们都始料不及,就连我也不知道皇阿玛的用意。”玉穗儿手托着腮,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格格,我有些担心。”洛灵抓住玉穗儿的手,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我越想越不对,这不是一般人用享用的,皇上是什么意思啊?” 玉穗儿皱了皱眉,也有些担心,但怕洛灵生疑,忙笑了笑,把云锦重新包好:担什么心啊,是皇阿玛御赐的,有谁不服让他们找皇阿玛去,碍不着你的事。再说,救了小世子的命,还不值这块云锦?” 洛灵心想也是,不安的心稍稍平稳。玉穗儿见她想得出了神,推了她一下,不依地撅着嘴:我做恶梦,还要宽你的心,你可真行啊。” 洛灵听了也笑了,把云锦挪到桌上,看着玉穗儿仰着头一脸的不高兴,本想着怎么哄她开心,却忽然想到一事:对了,奴婢到有件事真要问问格格。十四爷身边的小觞子什么来头,总是爱搭不理的臭德性,简直跟十四爷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