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恩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她依旧摇着头拒绝:"我要与夫君共同进退。"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秋月在外屋烧着纸钱,寻声往外看去,他看见义庄的人拿着白色麻布袋由许府家仆引进了院子里。秋月心中一跳,扭过头喊道:"公子!义庄的人来了。" 这一唤,屋里的人都清醒了过来。许雅倾连忙站起身,快步赶到茗娘身边。争取多看她几眼。 义庄的人走进屋里,隔着远远地看了看,一面木然,只是循例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秋月垂着泪答道:"昨天早上。" "都收拾gān净了吧?家属都来过了吗?" "她的家属就是chuáng边跪着的那位公子。" 许雅倾俯着身子仓促地摇着茗娘:"茗娘,快醒醒啊!你再睡下去,义庄的人可要把你带走了!你快起来啊。" 这说着,眼泪水就掉了下来。 仵作早就见惯生死,他面无表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节哀。今天我们要把人带走了。人死了就像东西一样,放久了会坏的。这位小公子,麻烦你去疏通一下。" 秋月为难地看了看许雅倾,皱起眉。他尝试地走上前,掰过许雅倾肩头说道:"公子,让茗娘安心去吧。你别太难过了……义庄的人已经来了,他们要把茗娘带走了。" 许雅倾伏着身子,脸埋在茗娘身前,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公子,公子。"秋月又劝了几句,许雅倾依旧无动于衷。 "生离死别避免不了,许公子请节哀。"仵作向身边几人示意了一下,"去把许公子拉开,然后把人带走。" 两个身穿白衣的高大男子大步向前,一人一手拉开许雅倾,在分开那一瞬,许雅倾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竭力挣扎,肩头却被紧紧扣着。赵书恩在一旁抱住她,帮着义庄的人一同阻止她挣扎。挣开许雅倾后,另一个白衣男子把茗娘从chuáng上抬到地上,用麻袋一裹,就这么拖了出去。 许雅倾看着眼前景象,她绝望地大喊:"她是人!不是东西!好好的一个人,怎能像东西一样处理掉呢!" 赵书恩紧紧抱住许雅倾,一面哭一面劝道:"茗娘已经走了,她不再会有痛苦了。夫君,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义庄的人抬着麻袋走出院子,迎面碰到许府前来送行的家仆,见此情形,家仆们皆不约而同在路边跪下,低着头送茗娘一程。 等许雅倾追到大门前,义庄的马车已经走远,留下一地纸钱与车轱辘印子。许雅倾她失落地跪在地上,匍匐哭着。赵书恩紧随而来,将她拉起,护在怀里。此时的许雅倾整个人坍塌,粉碎成灰,全然涌向赵书恩的温柔里。 秋月站在门前,点燃了一挂鞭pào,口中喃喃说道:"茗娘,安心上路。今后这里会为你点着长明灯,你只要想家了就回来。我跟表姐都会等你。" chun泥倚在门边,冷眼旁观全程。耳畔哭声jiāo织,chun泥却一滴泪也掉不出来。她看着许雅倾的样子,忽而觉得很讽刺。 这个人,昨夜还与自己在长街头痴缠拥吻,今天便能装出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赵书恩扶着许雅倾折了回来,没到门口,赵书恩便冲着chun泥喊道:"chun泥,帮我一把!送夫君回房。他伤心到哭晕了过去。" chun泥忍着冷笑上前去,接过许雅倾,正想与赵书恩一道送她回去。许雅倾此时也像个死人一样垂着头,白皙修长的脖子像白鹅颈一样曲着,chun泥顺势瞥去,忽然一震,面上露出了一抹惊疑。 chun泥连向另一面看去。洁白又平整的肌肤,可恶,怎有如此细腻的男人! chun泥的心dàng漾起一阵阵猜想。世间什么药可以令伤口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许府里怕是没有这样神通广大的东西吧。除非,受伤的根本不是这一个。 想到这里,chun泥鬼使神差回过头去,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与许雅倾极其相似的身影,那人与chun泥一对上,吓得立即躲藏了起来。 原来…… chun泥忍着发现真相的莫大激动,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许雅倾扶回了房里。 中午时候,许雅倾开始发烧,持续到了夜晚,浑身滚烫,高烧不退,整个人也昏迷不醒。赵书恩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如今死撑地守在许雅倾身边,秋月好说歹说才把赵书恩劝去休息。 到了下半夜,秋月与chun泥换了班,埋头扑在躺椅上睡得不省人事。 chun泥坐在chuáng边上,静静地看着chuáng上这个人。她沉思几分,忽然站起身来,从盆里捞出毛巾。她将被子掀开,看着许雅倾被困在一件单薄的衣服里,此时许雅倾大汗淋漓,衣衫将她的身形呈现无遗。 chun泥慢慢拉开许雅倾的衣衫,从上往下摸去。这种感觉只有chun泥一个人知道,许雅倾的触感不及"那一个"结实。chun泥的指尖游到了许雅倾的腹上,再下去,便是揭晓真相的地方了。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裤带的一端。 赵书恩的声音忽自身后传来: "chun泥,你在做什么。" chun泥神色一慌,险些露了马脚。她挥着毛巾转过身来,热情说道:"我用凉水给姑爷擦身,好让他别这么难受。小姐,你不是去休息了吗,怎又回来了。" "夫君这样,叫我怎能安心休息。"赵书恩回到chuáng边,痴痴看着许雅倾,她俯下身,用自己方才一路被风雨chui凉的面庞贴在许雅倾那滚烫的胸脯上。许雅倾的身形虽平,可看过真正男人肉体的人还是能够一眼分辨出来的。 男人方方正正的胸脯,怎会有许雅倾这种如同雏鸟喙那样的起伏呢? 许家人骗的正是赵书恩这样天真无邪又守规矩的人。 想到此,chun泥不禁邪恶驱使。 "小姐,不如你同姑爷擦擦身吧。毕竟我是外人,有些地方我不方便代劳。"说罢,chun泥将毛巾递给赵书恩。 赵书恩果然中计了,她拿起毛巾,从凉水盆里过趟,然后殷切地给许雅倾每一寸肌肤进行擦拭。chun泥站在门外,悠然看着。 她已经看见赵书恩松开了许雅倾的裤带,正要将裤头松落。 只要一瞬,最后一瞬! "书恩!"又一个声音忽而至来。chun泥气急败坏扭过头,狠狠向这个坏她好事的人瞪去。怎知她扭过头,看见的是赵书丞那张铁一半的面。毫无笑容,从不亲切。 "哥!你怎么来了。"赵书恩惊喜唤道,于是赶紧替许雅倾理好衣冠,又将被子盖好。然后才迎出来。 "我听说许府出事,便赶来看看。你……还好吧。"赵书丞关切地看着赵书恩。他这个鲜活可人如玉人儿的妹妹,一夜之间仿佛残了不少,脸上透着青白色的气息,眼睛底下泛着青色。看上去憔悴不已。 "我没事。倒是夫君……唉,他伤心过度,都病倒了。" 赵书丞抬手在赵书恩头上揉了揉:"你学会照顾人了。你长大了。但照顾别人的前提是先要将自己照顾好。别到时人没照料好,还给其他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