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21线的创作以后，程轩和黄伟立都很兴奋，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把剧本送去给苏叔看看。


    苏叔身为剧组的制片人，也跟着来到了河门市。


    只不过因为上了年纪，精力不如年轻人那般充沛的缘故，他很少出现在片场，更多时间都是在酒店里坐镇后方，又或是在剪辑室里和后期们在一块忙活。


    出乎程轩和黄伟立预料的，当他们两人找上苏叔的时候，身为剧组导演的宁晖居然也在。


    看到程轩和黄伟立进来，他的神情忽而变得有些古怪，又和苏叔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宁导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片场导戏么？”


    等宁晖出门以后，程轩一边递上剧本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苏叔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


    “他啊，碰上了一些小问题钻了牛角尖。”


    说着，苏叔拿过那份21线的剧本慢慢观看起来。


    他看剧本时的动作很慢，手里还拿着只圆珠笔，时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嘴里也不时会冒出些很专业的术语。


    程轩听的懵懵懂懂，倒是一旁的黄伟立不时点头，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大概是上了年纪眼睛有些不大利落了，苏叔看了大约半小时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


    黄伟立极有眼色的打开文件夹，把苏叔画了标记的部分取下来，说了声“我再回去改改”随后便告辞离去了。


    他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苏叔和程轩两人。


    这让程轩有些不自在，虽说苏叔对他已经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冷漠了，但他身上的那股气势还是会让程轩在独处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程轩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也在找个由头撤退，忽听苏叔开口道：


    “来河门这几天，你有和瑾瑜打过电话么？”


    听到这话的程轩身子一僵，硬着头皮开口道：


    “电话没打过，都是在微信上联系。”


    这倒也不完全是在说谎，毕竟他到河门的当天确实给苏瑾瑜发了个消息，苏瑾瑜也确实回了个“哦”作为回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叔看了他一眼，好在是没有提什么“给我看看聊天记录”之类的变态要求，而是有些苦口婆心的开口道：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在工作之余也要对家里的事情上点心，瑾瑜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很多事情你不主动开口她就憋死了都不会主动提上一句。


    另外有时间的话还是尽可能打打电话吧，微信之类的交流方式虽然方便，但毕竟只是冰冷冷的文字，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这也是我们这些影视行业工作者为什么要一直致力于把一个好故事搬上荧幕，赋予它画面，声音和色彩。”


    程轩又没办法跟苏叔说我跟您闺女只是在假结婚，于是只能陪着笑脸：


    “您说的是，我以后多注意。”


    苏叔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忽而又转移了话题：


    “我听手底下的人说你对拍摄现场挺感兴趣的，一有时间就想跑过去看？”


    听到这话的程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主要是觉得新鲜，而且现场看的感觉确实和以前看电视的感觉不一样。”


    苏叔听到这话笑了笑，语气里带了些感慨：


    “等你看到这剧在各种平台上播出以后就又是一种感觉，有些演员不爱在事后看自己的表演，觉得尴尬。


    但我们这些搞幕后的不一样，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上映的那一刻，等你在电视上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时，那种感觉真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长大成人一样，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换不来的。”


    程轩从未见过苏叔露出如今这样的表情，那一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气势都好似直接消失了，给人的感觉就只剩下两个字——虔诚！


    这种虔诚让程轩的心中都忍不住生出点期待，等狂飙上映以后，自己能感受到这样的满足么？


    正失神的时候，忽听苏叔又开口道：


    “既然你对拍摄现场感兴趣，现在剧本也已经忙活完了，要不你也去带一组怎么样？”


    嗯？！


    这话出口的瞬间，程轩的心情直接从期待变成了惊悚。


    他是觉得拍摄现场挺有意思的没错，但你这一上来就让我带一组是要闹哪样？！


    这就好像你蹲在路边看人家开挖掘机，看着看着，师傅突然跳下来给你来一句“哥们，上来整两下？”一样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程轩看着苏叔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大脑宕机了将近半秒以后才磕磕巴巴的开口：


    “不是苏叔，咱们这剧的导演不是宁导么？您这是要搞哪一出啊？这种事就算我答应了，那宁导也不可能答应啊。”


    听到程轩这样说，苏叔脸上的笑容忽而消失，有些失望的道：


    “这事就是宁晖主动跑来跟我提的，说建议把狂飙拆成两个组，他带一组负责外景和旧厂街的内容，让我再找一个人负责警局那边拍摄……


    我原本以为我这些门生里他最有天赋，应该是能最快成长起来的。


    可现在看来，心性还不成熟，自己被‘导演’两个字圈死了，这一步跨不出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程轩没搞明白宁晖为什么好好的要提出这种提议，也不懂苏叔口中的“被导演两个字圈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觉得懵逼，紧接着又是一阵慌乱：


    “可问题是我这什么都不懂啊，这，这让我来拍不是瞎胡闹……”


    他的话还没说完互听苏叔开口道：


    “小程啊，你知道我在当演员，当导演，当制片人之前是干嘛的么？”


    程轩默默摇头。


    苏叔见他这表情，脸上忽的露出一个笑容，一脸的褶子都跟着皱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是歌舞团里负责报幕的，有一天忽然来个人跟我说我电影里面缺个角色觉得你挺合适的，然后我就成演员了。


    再然后又莫名其妙进了京影厂，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导演，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制片人……


    你说，那时候的我知道怎么当个演员，怎么当个导演，怎么当个制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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