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这里真闹鬼吗。胖儿他都跑了六圈了。”

    “这镜头里也看不到鬼啊，是不是豹哥弄错了？”

    “这就是市面上最新的型号啊，据说高清到连一缕yīn气都能捕捉到。”

    huáng毛烦躁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看巫嵘回来打起jīng神迎上去：“嵘哥，你回来了！”

    “怎么样，九号公路有鬼吗！”

    巫嵘：“嗯。”

    有是有，就是都有点瘦，小青蛇吃了一圈都没饱。而且质量太次了，闻起来就跟泔水似的，巫嵘连尝一尝的心情都没有。

    “唉，早知道就跟着嵘哥你一起去了。”

    huáng毛扼腕叹息，生无可恋掏出手机，看向人数少的可怜的直播间时又立刻恢复了营业状态：“老铁们，凌晨三点了大家燥起来！”

    巫嵘也点进了huáng毛的直播间，huáng毛做了挺长时间，粉丝不多还是有，再加上深夜直播见鬼这个刺激噱头，直播间里一直有一两百人的。

    零零散散的弹幕都格外和谐。

    【主播别弄鬼了，弄营销号吧！】

    【怎么着都是深夜十字路口，怎么就一个鬼都没有呢，没劲，睡觉去了】

    【大樱桃，东山大樱桃便宜卖了，买就送鬼片！】

    【房管呢，卖片的来了，快禁了禁了】

    【片哥刷个大火箭再走呗！】

    【虽说头染huáng毛，脚踏马丁靴，但他一身正气凌然！看，主播半夜三更直播一个多月，连一个鬼都碰不到。这么正能量主播大家还不来关注一波吗！】

    huáng毛被这么说也不生气，嘻嘻哈哈跟观众们贫嘴。但当那些【主播别搞灵异直播了，这行也要天赋的，不如转行做沙雕搞笑主播】一类的弹幕飞过，他表面是浑不在意笑着的，镜头下空着的手攥紧，扣着裤缝。

    这个世界比和平时更现实，所有普通人长到大都至少经历过两轮否定。

    ‘你没天赋，当不了天师。’

    ‘你没天赋，当不了养鬼人。’

    huáng毛家里情况复杂，年纪很小就离家出走来街上混，正好跟了巫嵘。他和别的得过且过的混混不一样，是铆足劲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但上个世界是学历，这个世界是天赋，统统限制住了他。

    投胎是个技术活，世界对某些人来说本来就很残酷。

    “哎，灵异主播不见鬼，不如回家卖红薯。说不定乡下的孤魂野鬼也挺多。”

    huáng毛正插科打诨活跃气氛，忽然手里的摄影装置被按住，他诧异眨眼：“嵘哥？”

    直播对面观众也看到了巫嵘这个新面孔。

    【！！是没见过的小哥，这颜值好能打啊！】

    【他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没加入彩虹战队啊】

    【小哥哥说句话呗，主播这是你们团队新人吗？】

    “想见鬼？”

    巫嵘淡淡道，无视齐刷刷一片弹幕：【awsl！】

    【声音真好听！】

    【你们没听主播叫他嵘哥嘛，这估计就是主播天天chuī‘嵘哥天下第一！’的那个了（狗头）】

    【奇怪的cp增加了！】

    【别chuī牛bī了，要真有鬼，爷爷倒立拉稀（鄙视）】

    巫嵘手按着镜头，向上一掰，正照到huáng毛头顶。

    一个惨白七窍流血，目光麻木狠毒的鬼脸骤然放大到镜头前。

    被巫嵘留在这的恶苗鬼魂尽职尽责蹲在huáng毛头上看守，巫嵘这一抬镜头正照到它的脸。

    不愧是高清镜头，鬼脸上每个脓疮都显示的格外清晰，尤其是它空dòngyīn暗的眼神，像是要钻出屏幕出现在观众脸前。更何况这鬼脸是毫无征兆，骤然出现的，令人头皮发麻，带来猛地震撼毛骨悚然感难以想象。

    弹幕瞬时一清，只剩下那个坚持不懈卖东山大樱桃的。半晌后密密麻麻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卧艹艹艹艹艹艹艹！！！】

    【啊啊啊啊妈妈我见到真的了！】

    【艹老子心脏病都要犯了！这什么鬼东西走开啊！】

    【我把手机摔了！大半夜我惨叫把爸妈都吵醒了！】

    “啊？什么，见鬼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巫嵘把直播装置还给huáng毛，看到刷屏的弹幕huáng毛一时摸不着头脑，脸凑得屏幕近了，刚被那放大鬼脸吓到不行的观众们又被huáng毛惨白脸黑眼圈重新吓了一跳。

    “头顶上？我头顶上哪有东西……”

    巫嵘：“把东西收拾了。”

    “好嘞，那今天直播就到这了，观众老爷们拜拜！”

    huáng毛非常听话，不顾直播间里疯涨的人气说下播就立刻下播。指使绿毛他们去收拾东西，huáng毛偷偷凑到巫嵘身边，搓着胳膊小声道：“嵘哥，是不是真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啊。”

    “没有鬼。”

    但是有几条狗。

    三五头瘦骨嶙峋，四肢着地的鬼影在夜色中悄然bī近，腥臭粘稠的涎水从獠牙上滴落，眼中两点幽绿鬼火。它们的身体畸形扭曲，森森鬼气里染着血气。巫嵘注意到它们的目标全是手持槐木匣的huáng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