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一旁,沈念生低笑一声,好戏,似乎又开始了。 “美人儿,喜欢本少爷吗?”沈念生用手抬起韩香薇的下颌,眸光炯炯,灿如烟火。 韩香薇娇羞地低首,千姿百媚。 “那么,本少爷该如何相信你呢?”沈念生收回手,笑意顿敛,指着水池中的丝帕,冷冷地道,“你们当中,若谁能将那方丝帕捡回,本少爷今晚就去谁的房中。” 沈府的水池并不深,但入水捡丝帕,对于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而言,仿佛有些强人所难。 这些世家小姐,自小深谙礼法,一旦下水,必会湿透衣衫,有损端容,传扬出去,不仅她们面上无光,就连家族,也会遭人非议。 “怎么,不敢吗?”沈念生冷笑一声,提步迈出水池亭,“既如此,以后都别来烦本少爷。” “念生,你怎可如此,”沈颜儿心疼这些无辜女子,她们不管因何缘由来到沈府为妾,但终归是一家人,他怎么能这般无理取闹,戏弄她们。 沈念生脚下一顿,挑眉回眸,薄唇轻启,冰冷地道,“本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这般卑贱之人能叫的。沈颜儿,好好做你的沈府大小姐,一些不相干的事,你就少管,万一哪天本少爷高兴了,或许,本少爷会给你找个好夫婿,让你如愿的出嫁;否则,你知道的,本少爷的话,向来言出必行。” 沈颜儿彷如身陷冰han之地,冷得直颤。 “是,少爷。”沈颜儿低下头,这一声少爷,将她心中全部的期盼,打破。 这一刻,她终于发觉,她的念生弟弟,其实早已变了样,而只有她,还傻傻的认为,那个七岁的小念生,还会回来,会喊她一声颜儿姐姐,会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会---。 难道,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沈少爷,妾身愿意为你去捡那方丝帕。”躲在沈颜儿身后的赵宏悦,绝强地抬起头,与沈念生,双目对望,坚定地道。 “悦儿,”沈颜儿担心地喊道。 “颜儿表姐,别担心,悦儿不会有事的。”赵宏悦本以为依靠沈颜儿,就能近身沈少爷,想不到,沈少爷竟不念姐弟之情,看来,外间传闻,二姑母杀了沈少爷的娘亲,并非空穴来风。 怪不得,沈少爷处处针对沈颜儿,几次三番阻扰沈颜儿的婚事。 赵宏悦将沈念生眸中的诧异,尽收眼底,她在赌,赌他,定会出手相救。 第十六章 外柔内刚 第十六章 外柔内刚 分享到: 那方丝帕,静静地飘浮在水中,赵宏悦走近水池,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有几位女子惊叫出声,似乎不敢置信,平日里她们见赵宏悦胆怯怕事,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想不到,今日却因沈少爷的一句话,而做出如此悖逆之举。 沈府的水池本不深,但池底淤泥沉积,赵宏悦一不小心,便跌倒在水中,湿尽全身。 哈哈,果然,水池岸边的这些个女子,皆掩嘴而笑。 赵宏悦痛苦地在水池中挣扎,其间,还喝下好几口混着污泥的池水,她越挣扎,岸边的几个女子笑得就越灿烂。 “悦儿,”沈颜儿面露焦急,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忙靠近水池,欲要往下跳。 ‘噗通’,一阵水花飞溅,那位娇贵的沈少爷,早于沈颜儿一步,跳入水中,将赵宏悦抱起。 怀中的女子,似乎昏死了过去。 沈念生敛眉低咒,赵府的女儿,真是弱不禁风。 “来人,叫大夫。”沈念生抱着赵宏悦,边走边喊。 留在岸边的女子,一时反应不及,只是愣在当场。 沈少爷果真喜怒无常! 沈颜儿暗松了一口气,她的弟弟,虽然胡闹,但毕竟心底良善,只是悦儿,太出乎她意料,原以为悦儿性子柔弱,想不到,却是外柔内刚。 “沈姐姐,我们先告辞了。”乔曼柔最先回神,好戏结束了,只是这场戏,她似乎明白地太迟了,千载难逢的时机,就让赵宏悦捷足先登。 沈少爷只是想试探一下她们待他之心,而并非心存戏弄,吴中沈府,百年世家,素来洁身自好,沈家的男子,更是少于姬妾,如沈少爷的爹爹,一生也不过两位夫人。 这次,沈少爷纳了十二位侍妾,恐不是出自他本意,多半是那位老太爷一意孤行,强行而为。 韩香薇恨恨地跺了一下脚,一脸愤怒。 沈颜儿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刚刚念生的话,已残酷地撕裂了她所有的尊严,她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恨。 除了乔曼柔,别的女子,看向她的眼中,只有鄙晲,和不屑。 在沈府,沈少爷喜欢谁,谁就是高高在上,若一旦被沈少爷厌恶,那就只能活得步步维艰。 “端月姐姐,跟她客气什么,少爷说她,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罢了。”韩香薇在沈颜儿背后,冷嘲热讽。 “如月姐姐所言极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听说,她娘心如毒蝎,处处设计害人,结果遭了天谴,得了一身的病。”荷月接着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槐月小心翼翼地道,“沈老爷的第一位夫人,面上和沈姐姐一般,温和带笑,暗地里,却是凶狠毒辣。荷月,你这么说沈姐姐,你就不怕她挟私报复,将你赶尽杀绝。” “哎呀,我好怕啊!”荷月假意拍了拍胸脯,笑道,“有少爷在,我才不怕她呢,哈哈--!” 第十七章 孤单冷情 第十七章 孤单冷情 分享到: 沈颜儿身形一顿,心中愈发的委屈,她向来深居简出,与人为善,却不料,在她们的眼中,她依旧还是个凶残邪恶之人。 是,当年娘亲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可那些事,她并不知晓,若当初她能阻止,或许,这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爷爷年事已高,不理世事,爹爹离家至今未归,而唯一的弟弟,却视她如仇人,在沈家,她是孤单的,一直都是。 沈颜儿眸中含泪,仰起头,生生地忍住了欲要滑落的泪水。 ‘你们当中,若谁能将那方丝帕捡回,本少爷今晚就去谁的房中。’他的话,无缘由地刻在脑海中,久久无法散去。 此刻,悦儿该是得偿所愿,与念生共盟白首。 那么,她该放心了。 织锦的衣袖下,沈颜儿双手紧握,娟秀的脸庞,云淡风轻。 衣袂微扬处,她步履轻盈,慢慢远去,仿若只是天际边,一抹不易察觉的薄云。 沈府的下人,见到沈颜儿,皆害怕地后退,避她如洪水猛兽。 “大小姐饶命。”她抬手,只是想理一下额前凌乱的发丝,而那个小丫鬟,却怕得瑟瑟发抖。 “下去吧。”沈颜儿没有解释,这些年,她不是不愿去解释,而是,无法解释。 据说,娘亲在沈府,端庄贤惠,从不打骂下人,可那件事后,整个沈府之人,都知娘亲表里不一,口蜜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