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来之前,铁锤想象过好几种结局。 女儿死了,没能报仇的他也死了。 女儿死了,报了仇的他最后也死了。 女儿死了,报了仇的他还活着...... “为什么没有女儿活着的结局呢?” “我不知道?我听人说来这里之后,都是凶多吉少。” “但不代表没有吉......” “......” “或许你心理只是想给你女儿报仇,但并没有想让她活着。” 不可能! 我绝对是希望小荷能活着的! 铁锤使劲的拍打着脑袋,那恶魔的声音缓缓退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徐来那张竟是蔑笑的面孔。 “有点失望是吗?” 徐来这么一问,铁锤浑身激灵了一下,想要反驳,却唯独只有身子能低下头,下意识后退两步。 然后再抬头,注视着那屋子的方向。 那是日式的小木屋。 推门半敞着,一个穿着精致和服的女孩跪在那里,仔细的学习着茶道。 分明一副深闺阁楼里面贵族小姐。 哪里还再是铁锤心中整天陪着他在肮脏铁炉旁边,弄得灰头土脸的小荷。 那一刻,到底是什么让铁锤没敢再往前一步。 甚至控制着他的身子打算转身。 “就这么走了?也对,你看她现在过得多好......你舍得让她跟着你一起回到那破铁匠铺里面继续受罪吗?要是我,我就不会......” 徐来的话像是在劝导着他。 可是铁锤耳边听到的却是: “那是我的小荷!那是我的女儿小荷!她只是看上去过得很好,没有我,他过得怎么可能好?她是我女儿,没有谁能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他们这些外星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小荷留在这里,只会被欺负,被他们残害......” 挣扎着。 铁锤在两道声音之间痛苦的挣扎着。 徐来冷漠瞧着这一切,似乎铁锤此刻精神越是痛苦,他的心情便能稍稍逾越一些。 眼看着铁锤在挣扎着,依旧难以抉择的时候,徐来下巴朝着屋子那里微微一翘:“先别急着痛苦!还有更劲爆的呢!!!” 听到这话,铁锤感到竟被强制性给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一股阴风顺着半敞开的推门钻进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推门边,试图把推门关上。 但从里面拉了两下并没有成功,像是被卡住了。 那身影便走出了屋子,准备从屋里面走出来,再外面尝试推了两下之后,看着活动自如,便回到屋子里面打算将门拉上时。 她的目光忽然注视到前方。 在注视到那里的一刹那,整片空气都静止了。 那显然是她极不愿意瞧见的身影。 骨子里面厌恶,让她眼神露出了一丝怒意。 屋子里面传来一句: “怎么了?” 女人冲着里面回应道: “那个侏儒在外面?” “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让她进来的吧!” 里面声音再度开口。 女人照做,便将推门再度推开,没有直接喊侏儒,因为她清楚,对方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 催头走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又极为讲究。 门口挂着风铃,里墙摆了一片水池,池中养着名贵的绿水草,水中游着鱼儿,还有追逐鱼儿的龟。 按照风水来说,这叫风生水起,鱼水之欢,还有与龟同寿。 一般追求这些的老人家多一些。 在催头面前这位就是一位老人家。 上了年纪,一副腰板也早就不行的样子,能半弯的坐在那里,都是依靠在惠子怀里面方才做到的。 他毫不避讳的在催头面前和惠子黏腻着,显然这种不避讳,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躺在那里,由惠子给他剥开一颗颗形似葡萄一样的水果。 想必葡萄紫微偏黑,这水果可谓是纯黑的葡萄。 果肉,果核全部都是黑的。 一不小心,就可能把果核当作果肉也给吃下去。 这老头的牙口很明显已经不好了,不然惠子不会挑选的那么仔细。 然后在一颗一颗放到他嘴里面,再喂给他。 他满意的嚼着,笑容灿烂。 “多亏了你啊!” 他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催头,也只是瞄了一眼而已。 然后娓娓讲道: “你也知道我那老婆子的脾气!太蛮横了,自己不能生,又偏偏不让我再纳妾。” 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却算不上恨。 “毕竟是一辈子的夫妻了。” 老者说道:“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新欢抛弃槽糠之妻的败类。” 他说得很是那么一回事。 接着又说道: “我们赵家终究是得传宗接代的,哪里能到我这里绝了后不是......” 他注视着惠子,那眼神中既有爱,又有无奈。 “可怜了惠子这么多年啊!只能流落在外面受罪!等我那老婆子走了之后,才能入门!” 他说着话...... 毫不避讳眼前的催头。 像是用这种方式就能补偿这几年惠子的风餐露宿一般。 他不忘了夸奖道: “惠子是一个好姑娘!” “全身上下都特别好!” “尤其是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丫头!” 他的手一直都没有停。 即使当着催头。 即使当着小荷的面。 小荷全程低着头,摆弄着那些茶具。 生怕错了一丁点。 但越是怕错,便越是紧张。 她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洒出了几滴。 老头的眼神一冷。 “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看来今天的晚饭时间,你可以用来多加班学习一下。” 言语不算特别冷。 可心却散发着寒意。 “她不是您的女儿吗?” 催头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是啊!正因为是我的女儿,所以才更要严加管教啊!” 他笑着。 那一刻,寄身在催头身上的铁锤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他忽然好自卑。 连笑起来的声音,都相差那么多。 他好难受。 可最终还是咬着牙,缓缓向上扭动着脖子: “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对吗?” 他抬起头,望着她。 那一刹那。 纵使已经面目全非。 她还是认出了他。 眼中惊讶出现时,却又瞬间收敛起来。 她低头,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 “你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