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局散场比较晚,所以晚上的时间就定在了八点。 本来翠花想陪着我一块过去,但我没让。 一来她讨厌赵大海,二来,我也不想让王牛这种恶心货色脏了她的眼。 “那你自己小心,像王牛这种无赖,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翠花一脸担忧。 闻言我轻轻一笑,“放心吧,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晚上的喜宴我压根没看见王牛,伴娘正和新娘坐在一块,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我不光是没看见王牛,除了赵大海,他身边的小弟全不见了。 可能是去其他地方喝酒了? 这样一想,我放心了不少,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但临走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突然心口发闷,脑袋也胀得厉害,情绪莫名其妙有些烦躁。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左右,我长呼一口气,揉了揉胸口,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紧张,并没有多想。 等回去后就早早的和翠花去休息了。 结果隔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被几声惊叫吵醒。 “死人了!死人了!” “快来人啊!” “有没有人啊,这里死人了!” 声音尖锐刺耳,夹杂着浓浓的惊恐,顿时驱散了我的困意。 脑袋只剩下三个字。 出事了! 这会儿才五点多,天刚有要亮的迹象,外面叫喊的声音又尖又大,保管全村的人都能听见。 我刚穿好衣服,街上就已经有了不少人,但大多数都还是看热闹的。 “哪里死人了?” “谁大早上的乱叫呢!” 过了一会儿,最开始尖叫的声音嚷道。 “是赵大海家,他家死人了!” 话音未落,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都开始往赵大海家那边走。 其实村里死人很正常,毕竟人都有生老病死,不值当大惊小怪。 可这次不太一样。 死的是赵大海家。 要知道他家昨天才办完喜事儿。 而且赵大海父母早逝,本家的亲戚就剩下一个舅舅,他家死了人,死的会是谁? 绝大多数村民都是去看热闹的。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听到是赵大海家死了人的时候,心脏突然重重一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翠花要和我一块儿去,等走到赵大海家,那里已经围着不少人,根本挤不到前头,但也不妨碍看。 隔老远,我就已经看到在赵大海家门前的大柳树上,正挂着一个人。 或者说吊着一个人。 我立即反应过来,是有人在赵大海家门口上吊! 看身形,既不是赵大海也不是新娘,和他舅舅体型差的也很大。 我离的远,只能判断出死的是个女人,个头看着不高。 赵大海家门口的柳树长了少说几十年,又高又壮,树干四五个人才能抱住,至少有五六米高。 每每夏天,村里老人都喜欢在这棵大树下乘凉。 因为树太高,很少会有人去爬,万一不小心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今,谁都想不到,竟然有人会选择在这棵大柳树上吊! “真有人死了啊!是谁这么想不开?” “太晦气了,大海昨天才拜天地,怎么今天就有人死他家门口!” “哎哟,这也太不吉利了,莫不是大海的仇家,故意挑这个地方?” “我还是离远点,总觉得晦气……” 周围时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翠花紧紧拉着我的胳膊,模样看着有些紧张。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上前几步,想看看上吊的人是谁。 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上吊的身影,愈发让我觉得熟悉。 当我好不容易冲破人群,站到最前面,还没看到对方的脸,先一步认出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是伴娘服! 我顿时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死的人竟然是伴娘?! 她虽然上半身裹着一件外套,但下半身露出的裙摆绝对是伴娘服。 我绕了一圈,走到对面,果然…… 伴娘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甚是因为上吊的姿势,模样十分狰狞。 死的人居然真的是伴娘! 树下围了不少人,正在用工具割绳子把尸体放下来。 这时,人群再次有些骚动,接着往两边错开。 不一会儿,赵大海和新娘走了出来。 俩人睡眼惺忪,赵大海脸色尤为难看,面带被吵醒的不悦。 “你们都站在我家门口干嘛呢!闹洞房啊,也太晚了吧!这才几点,还扰人……” 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赵大海瞪大了眼,语气一顿,“死,死人了?” 一旁的新娘这时猛的发出一声尖叫。 “倩倩!” 说着就往尸体的方向跑,跪坐在伴娘旁边嚎啕大哭。 哭声听着极为凄厉,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消失,悲伤的气氛弥漫。 赵大海过去安慰,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新娘一把推开,过了一会儿,才听他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没人说话,几分钟后,最先发现尸体的人走出来,哆哆嗦嗦的说他本来想起早去邻村的集市,路过柳树的时候有些尿急,撒尿的时候就听到咚咚的声音。 一抬头,就发现树上吊着一个人。 “那个伴娘太惨了。” 翠花有些无法忍受的捂住眼睛,“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想不开要上吊呢。” 没人怀疑是他杀。 柳树长得极为高壮,一个人爬都有些困难,更别说还要带着一个人,而且摸黑爬树也危险。 村里年轻力壮的大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人,几乎都没那些个力气。 “倩倩才不会自杀!是有人要害她!” 这时,新娘突然高声喊道,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也哑的厉害,但依旧吐字清晰。 话音未落,周围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尽管听不清,但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相信新娘的话。 “真的是上吊死的吗?” 翠花轻轻拽了我一下,“你有没有看出些什么不同?” 我抿了抿嘴,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伴娘附近,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