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子混成这样,着实可怜可恨。 “殿下,这位姑娘……”老奴再度拿眼瞧我,眼神浑浊不解,正在竭力思索我的身份。 他的声音不大,声线尖细锐利,原来是个老太监。 “我是新来的宫女翎兮,以后就留在这里侍候二殿下。”我立刻接话,给自己安了个身份。 陈离错愕抬眸,略带迟疑地瞧了我一眼,只是默不吭声,勉qiáng应下我的身份。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安安心心留了下来。 与我而言,世间万物如浮云。 金钱、权势、地位,不过是过眼烟云,唯一值得留念的便是从前的爱人。 如若二皇子是风夜转世,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的。 遥想当年,他为我挡下无数刀剑,浑身伤痕,浴血奋战,我为他挡下致命攻击,凋零陨落,生死相依。 这样的情意,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注定我们都要在一起,时间断然不是我俩分开的理由。 我已决定留下,并不在意身份地位,跟着老奴将整个府邸都熟悉一遍。 这一圈转下来,我更加不晓得该如何鄙视二皇子。 府邸虽大,却只有二皇子与老奴两人,老奴还是从前他母亲的仆从,至于他本人,一个仆从都没有。 混得如此凄惨的皇子,普天之下大约只有他一人。 “我们二殿下不喜吵闹,早就遣散了府中仆从侍女,只有老奴实在不放心殿下独自生活,这才留下照料殿下起居。”老奴认认真真介绍府中情况。 “原来如此。”我轻轻哦了一声,忍不住追问,“二殿下的身体是不是不大好?” “我们殿下自小体弱,患有肺病,每日早晚都要喝药,从明日开始,伺候二殿下喝药的差事便jiāo给你了。”老奴使唤我倒是毫不客气。 我点点头,觉得不成问题。 “你的房间就在殿下隔壁,殿下若有什么吩咐也好就近安排。”老奴很快给我安排好房间。 我没想到就近居然这么近,可见这二皇子府邸毫无规矩可言。 如此,我便在一日之间,从三皇子的府邸跑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主要原因在于,这兄弟俩府邸相距实在近了些。 当晚,我在二皇子府中吃了晚饭。 这府邸看着破破烂烂,年久失修,还种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草,饭菜却有酒有肉,可见老皇帝并没有克扣二皇子的俸禄,至少他吃的不错。 晚间,我睡在二皇子隔壁。 一夜无梦,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二皇子仿佛当我不存在,既不遣我gān活,也不与我说话,更不喊我起chuáng。 我只好自个顾自个,去厨房找些吃的。 厨房很是宽敞,打扫的倒也gāngān净净,掀开锅盖,发现老奴给我留了些饭菜。 我毫不客气地用过早饭,心中想着吃完饭就去和二殿下聊聊,探探他究竟是否为我夫君风夜转世。 一炷香后,我找到正在院中晒太阳的二皇子。 他坐在屋檐底下,靠着斜长的竹椅,更像是躺着闭目养神。 大约是听到我的脚步,他睁开眼,正了正身子,淡然瞧了我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我瞧他穿得和昨日那件墨色锦袍相差无几,但却显然不是昨日那件,乍看普普通通,仔细再看,都是顶好的锦缎,唯有王公贵族才穿得起。 “殿下。”我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侧坐下,放眼望去,院中尽是些治疗肺病的药草,心中不免一阵感伤。“殿下怎会患有肺病?” 二皇子伸手拿起身侧的一本书,动作缓慢自然地翻了几页,这才面无表情看看我。 “老三bī你做他侍妾?” 他说的老三自然是三皇子那个草包。 “你知道?”我略有讶异,原来他已知晓我是从三皇子府邸来的。 二皇子幽幽叹息,神情疲惫,颇为无奈,“你在我这躲上两日,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出城,你小心些,别再被他碰上。” “你还能派人?你这府上还有人么?”我头一歪,心想你混成这副德行,还能派谁送我? 二皇子被我揶揄得半饷没说话,最后只好道:“我好歹还是个皇子。” 我倒不是诚心揶揄他,只是习惯使然。从前我与风夜相处,挖苦调戏乃是家常便饭。 我一时忘了,将他当成了风夜。 “我现在不能走,三皇子那个好色之徒肯定派人在路上拦我,我得等他放松警惕。” 我昨日还想着离去,今日却只想留在这破落小院。 无论他是不是风夜,我都想多看他几眼。 “你自己选吧,想什么时候走再与我说。”二皇子说完继续看书。 我撇撇嘴,瞅了瞅他看的书,《伤寒杂病论》,原来是在研读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