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转过身,她走出了病房,离开了这个贺家人不配站立的地方。 病房依旧静悄悄的。 未希依然脊背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看着沉睡的凌亚希,长长的眼睫毛上扬着,半天也不动一下。 骆明翰伤心地看着她。 他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她。 一直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守候着她。 喧闹沸腾的PUB PUB的大窗外事黑沉沉的夜色,时间还不是很晚,但是这里早已经热闹非凡,侍应生端着盘子走来走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气,站在吧台内的调酒师正在用灵活的双手调酒,调酒的花式表演是这里很有看头的部分。 舞台上,有漂亮性感的女歌手正唱着柔情绵绵的歌曲,整个PUB里有的是慵懒魅惑的气息。 yīn暗的角落。 红色的大沙发,沙发前的玻璃桌面上,当侍应生再次收走一瓶喝空了的威士忌时,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吃惊了。 歪躺在沙发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浑身充满酒气,侍应生愕然,那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英挺的面孔上带着不健康的苍白色,瞳眸乌黑,宛如漆黑不见光亮的黑夜。 喝的就越多,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就越加浓烈,恍若寒冷的飞雪,一片片地沁着惊人的冰凉。 侍应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收走了他的酒瓶。 贺千洵躺在沙发上,他的眼眸紧闭,一动也不动,然而他抿紧的嘴唇,紧蹙的眉宇却清楚地表明,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PUB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带来一片深深浅浅的光晕。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无数的光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眸中,他的眼睛暗淡得可怕,酒jīng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攻陷了他的理智。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 身体似乎全部都被掏空了。 只剩下空dàngdàng的,可怕的绝望。 那是——即便是死,也没有办法摆脱的绝望啊! 他躺在那里,仰望着光幻陆离的天花板,呆滞地凝望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滑落面颊,成串地滚落....... 流血的心底,缓缓地渗出一种痛苦,绝望窒息。 恍若被冰冷的海水包围着,全身都已经冻僵了,寒冷得再也没有一丝温度,眼前的世界里只剩下地狱一般的黑暗,铺天盖地。 就像是八年前,十岁的他闯下弥天大祸,躲在黑暗的房间里不敢走出来,眼前所有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还是一个孩子的他不敢面对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只知道逃避,害怕,恐惧,无休无止地哭泣着....... 胸口翻绞疼痛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贺千洵忽然一声吃痛的呻吟,他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死死地揪紧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么痛苦!这么冰冷! 八年前,在他仓皇驾车逃开的瞬间,他已经铸成了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八年后,他却再也没有可能逃开! 曾经,他听到那个小女孩哭泣的叫喊,她求他停下车来,救救她哥哥,他却不敢,不敢回头看一眼。 等到他想回头的时候,一切却已来不及!! 他猛地睁开黯淡无神的眼睛,心脏仿佛被重物压中,让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大脑思维都已经停止了。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空白。 他茫然无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扭曲可怕,却似乎在疯狂地嘲笑着他。 贺千洵,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他的面容,煞白一片。 他的眼珠漆黑得令人屏息,漆黑得不可思议,犹如一望无际的黑色梦魇,铺天盖地地降临下来。 依旧是喧闹的PUB。 当侍应生再度走到这个yīn暗的角落时,他愕然地发现,一直躺在这里的那个客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红色的大沙发上,空dàngdàng的,再无任何人。 他低头刚刚准备收拾桌面上的空酒瓶子,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客人却走到了他的面前,很不满意地说道: 你们的盥洗室的门为什么是反锁的?!不想给客人用吗?!” 侍应生抬头,愣住。 哗啦—— 盥洗室的门被侍应生从外面用钥匙打开。 在们打开的那一刻,年轻的侍应生却惊骇地站住,他所看到的,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恐怖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