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再醒来时, 午间阳光正浓。他脑袋有一瞬间的不清醒,可也只混沌了两秒钟,与男人白日狂乱的一幕幕便塞满了大脑。 他跟陆安森生米煮成熟饭了。 才相识不到一月, 他们就上了chuáng。 程朗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的小忧郁, 大概像是女人献出清白身子,有点担心以后会被看轻、会被辜负。 “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程朗闻声而望, 男人坐在钢琴旁,手指滑过钢琴键盘, 力道很轻, 没有发出声响。此刻, 知道他醒来,看着他,眉目有些许温情流动。 “在gān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靠着抱枕, 看他拿着几张纸走过来。 “喏,给你。” 三张密密麻麻的乐符,是他之前谱写的,现在, 男人已经补充删改,使之更加完善。 程朗接过来,草草看了两眼, 心中激动不已。男人果然是个玩钢琴的好苗子,他就知道,他是个钢琴天才! 起承转合,抑扬顿挫, 壮怀激烈,看着曲谱,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去弹奏。 不过,他按耐住了这种幸遇好曲的兴奋,眉眼弯弯,勾唇笑道:“这是你给的报酬?” 陆安森眉头微皱:“如果你这么认为,便是。” “对我发脾气?” “没有。” “那多为我创作几部吧。” “……” 陆安森脸一寒,觉得程朗说话很不讨喜。他想发脾气,训斥他不该有这种歪门邪道的想法。可话还没说出口,手腕被人拽住。 程朗大力一扯,在他没有防备时,将他拽趴到chuáng上。 “程朗,你——”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如何?” 程朗也趴过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眉眼全是笑:“陆哥,倘若想给我报酬,就多作几首曲子,不仅是为我,也是为大众、为世人。所以,不要放弃钢琴,好么?” 他竟是想劝他继续弹钢琴。 陆安森怔怔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程朗贴着他的额头,伸手描摹他的唇形,眼眸晶晶亮:“我们可以一起弹钢琴,一起采风,一起追逐音乐。高山流水、清风明月,一世相随。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他是不能弹钢琴的。 陆安森面容温柔,伸手摸他软软的发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程朗撇撇嘴,听出男人话中的婉拒。他想,男人跟顾彦川还真是jiāo情好啊,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固执地守着自己的诺言。 是兄弟情?是信义?还是其他? 程朗心里冷笑,面上波澜不惊。他扯了被单,盖住身子下了chuáng。 身体有些不适,某处隐隐作痛,他扯了扯嘴角,眸里染上丝丝讽刺,还真有点自作孽、不可活。 陆安森见他下chuáng,皱眉问:“去哪里?” 程朗脚步微顿,转身哼笑道:“去地狱,你要来么?” 又生气了? 因为什么? 莫名其妙,他哪里又惹到了他? 陆安森一头雾水,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阿朗,我说话不讨喜,但我并不想惹你不开心。” 他总是肯道歉的,知道他心里委屈,他可以包容他偶尔的无理取闹。 而他这样服软,还亲密地喊了“阿朗”,倒让程朗不知该怎么生气了。他扯开他的手臂,指了指浴室,解释道:“我是去洗澡。” 陆安森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我……百度了,在你睡着后,也做了事后清理。看你满身是汗,也给你擦了。” 还真是温柔体贴! 程朗勉qiáng维持住冷淡表情,故意冷着声音道:“哦。所以呢?” 陆安森摇头,眼眸带着忧心:“你别去洗了,膝盖还伤着,不能碰到水。” 他总是惦记着他的膝盖伤,比他还要在意那些小伤小痛。 程朗终究软了心,缓和了口吻:“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陆安森还想再劝,程朗没有给他开口机会,径直进了浴室。他醒来后,自然感觉到身体很清慡,可想着男人给他清理,各种不适应,就想自己再洗洗。当然,他心里发誓,自己一定要锻炼好身体,不能这么被做晕过去。 虽然后面自己也慡到了,嗯,快要慡的上天了,可这么慡晕加累晕,也够怂的。 三分钟后,程朗清清慡慡地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一开门,陆安森仿若门神,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他的换洗衣服。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以及一条黑色内裤。 这么体贴? 真是居家好媳妇! 程朗眉眼染上笑,凑过去,吻了下他的唇角,花花心思往外蹿:“陆哥,今晚留下来?” 这还是白天,就开始想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