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到施恩堂,心里就特别失落。看到吴一鸣我除了抱歉,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倒是他反倒一直安慰我,说什么陛下也不一定就会真撤销施恩堂;陛下不让我出宫也是为我安全着想之类的话。 我虽然不完全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他有很多事瞒着我。 周永旭到底跟他说过什么?而他一定也知道周永旭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我想问他,却又不好开口,怕自己的好奇心会连累他。 今日我在施恩堂里尽量亲力亲为每件事情,在施恩堂的日子虽不多,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快乐满足的。 一天下来都快过晚膳时间了,在四个跟着我的宫女和吴一鸣的一再催促下,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施恩堂。 来接我回宫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口,我上了马上。 马车慢慢驶出巷子,我撩开帘子,回头看向施恩堂,看到吴一鸣急急的走出施恩堂,追赶着马车,好像还有什么事忘记跟我说了。 我忙对车夫喊了声停,放下帘子,正走下马车,准备看吴一鸣要和我说什么。 刹那间耳边直觉嗡得一下,感觉什么东西飞速的擦过我的面颊,看到就快走到我面前的吴一鸣一脸惊恐的样子。 就在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知画一下把我扑在马车边,这时我看清楚了几支箭嗡鸣般的射向知画的背后。 我眼看知画身后连中数箭,口吐鲜血,疼苦的死在我的面前。我连尖叫声还来不急发出,又看到几只箭从巷子的最高处向我射来。 此时知文、知书、知墨都护到我周围,她们竟能徒手抓住飞过来的箭。 吴一鸣拔出身上的佩剑,挡在我前面。 可呼啸而来的箭越来越多,顿时好似万箭齐发,像雨点般的射向我们五人。 站在我前面的吴一鸣和知墨施展武功挡住了飞来的箭,站在我身后的知文、知书却传来了她们的惨叫声。 我担心的回头去看她们,吴一鸣却紧紧的护住我喊道:“娘娘不要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射来的箭渐渐少了,巷子高处冒出许多黑衣蒙面人,直奔箭射过来的各处地方。不时传来厮打声,估计这些是周永旭暗中派来保护我的黑衣人与在高处射箭的人正面打了起来。 我这才敢完全转过身看知文和知书,知书已身重数箭倒在了血泊里。 我抱着一线希望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气了。我又不死心的推了她两下,她仍一动不动。 “娘娘,她已经死了。”直到听见吴一鸣这句话,我才捂着嘴巴哭起来。 我又看向知文,她肩膀上中了一箭,正艰难的扶着马车站着,看到我说了句:“娘娘,你没事就好!” 我上前正准备把她扶上马车,对吴一鸣说:“赶快驾车回宫!” 知墨惊呼一声:“小心!”知文已挡在我面前,这一箭射进了她的胸膛。 我愤怒的看着箭射过来的地方,卑鄙!太卑鄙了! 知文按住胸口,尽力支撑着站在我前面。我忙把她扶进马车,对吴一鸣哭喊道:“快!快点回宫!去找太医救知文!” 吴一鸣坐在驾车的位子,奋力挥着鞭子,喊着驾驾!马车飞驰起来! 我在马车里,小心的搂着知文,生怕碰到她的伤口,说:“知文!都是我害了你们!那些人要射杀的人是我!是我!你一定要支持下!马上回宫了!太医一定能医好你的!” 知文口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娘娘,你是好人,你不要伤心。我能侍奉你,并为保护你而死,死而无憾!” 我哭道:“你太傻了!你是个傻瓜!傻瓜!我不值得你这样!生命是最宝贵的,你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知文费力的握住我的手道:“我小时候要是能碰到你这样的好人就好了,我爹娘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孤苦无依到处流浪,最后被陛下收留了,成为了陛下的死士。” 我猛点头道:“我明白,你不要说了,不要浪费体力,回宫就好了。” 她不听我的,挣扎着笑着说道:“我不怕死,死就解脱了!陛下只对娘娘一个人好,但娘娘一定要当心,陛下他是真正的魔。。。。。。” 她口里的血像水一样的向外涌,我不知所措的抱着她,拼命的喊着:“知文!知文!” 她的头却在我怀中渐渐的无力倒到一边,我紧紧的抱着她,却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退去。 马车已驶到皇宫中,停了下来!我费劲全身力气将知文抱下车,吴一鸣安慰我道:“娘娘,知文已经死了,你放下她吧!” 我却把她抱得更紧,对吴一鸣吼道:“她没死!她还能救活!你快去把太医叫来!” 这时闻讯而来的周永旭,跑到皇宫门口,看到我道:“月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对他哭喊道:“你快去把太医找来救知文!” 他看着我怀里已经死去的知文,命身边的侍卫把知文抬走,我抓着死死不放,喊道:“不要抬走她!不要!” 周永旭掰开我的手,抱起我,道:“月儿,她已经死了!你冷静点!朕会命人厚葬她的!” 我拼命捶打他的胸膛,愤怒的喊道:“都怪你!全怪你!非要让我留在这个不是人呆得地方!把知文、知画、知书都害死了!把她们都害死了!” “月儿!月儿!她们不会白死的,朕一定会替她们报仇的!”寒意在他眼中忽隐忽现的闪过。 “娘娘,你脸上的伤口该敷药了。”知墨端着药瓶,走进到屋里。 知文她们虽然已死了一个月了,但我的心还是没从伤痛中恢复过来。 因为行刺的事,我和知墨的关系似乎超越了主仆,亲近了起来。 我现在心中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在生死关头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 也许她只是听命于周永旭,尽自己的职责。但我却无法忽视她的这份忠诚。 我们的心中也有了共同的哀伤,共同的怀念。 有几次我无意中发现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默默抹泪,她应该也是在想念着知文、知画、知书吧。 当自己直面死亡,亲眼看着平日熟悉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你却无能为力,才真切感到生命的脆弱。 也许就像知文说的那样死对她来说,只是种解脱。或许更是另一段自由旅程的开始! 知墨轻轻的给我上药,道:“娘娘,你脸上的伤痕好多了,估计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完全好了,疤痕也看不到了。” 要不是因为下马车去迎追出来的吴一鸣,也许第一箭会准确无误的射中我的眉心。那些杀手也不会再射那么多箭,知文她们也不会死。 可这世上就是没有如果,事实就是我还活着,她们却死了。有时活着比死更加艰难。 但为了那些为你而死的人,你又必需更加坚强的活着。 “嗯!”对于脸上的伤我并不是很在意,“知墨,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我得问题好像勾起了她的疼苦回忆,她放好药瓶,答道:“回娘娘,奴婢家里没人了,奴婢从小就是个孤儿。” 我明白了,她们四个都是孤儿,是周永旭秘密训练的一群死士。 “你今年多大了?”我继续问道。 她答:“奴婢,今年十七了。” 我拉着她的手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我就是你的亲人。” 她既感动又恐慌的道:“娘娘,奴婢不敢!” 我装作生气,道:“你是不愿要我这个姐姐吗?” 她连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叫声姐姐。”我道“姐姐!”她眼中含着泪花轻声叫道。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我认你做妹妹的事,是我俩的秘密。对谁都不要讲包括陛下,没人的时候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知墨点了点头,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喊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