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珵不时看向门口,房门紧闭,外面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玖儿怎么还没来? 记得前世,他刚醒来玖儿就站在他身边。 是不是他这回醒的太早了? 他还记得,玖儿来见他时带着面纱,他也没有特别留意她,可后来在杏园中再见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玖儿。 这辈子他不想再等到杏园相见,他要尽早跟玖儿表明心迹,要时时刻刻护住她。 后罩房内,金玖在隔壁房间等着大夫的问诊结果。 她只希望赵婶不是什么大病,可以治得好。 也就一刻钟左右,喜儿进来说道:“大夫说开几服药,吃完应该就好了。” “怎么还应该?”金玖听不得这话,“叫他仔细把过脉了吗?这大夫可还靠谱,若是不行,再重新找一个。” 喜儿看她这般激动,以为她想起了已故的侯夫人,蹲到她面前,小声劝道:“我娘就是着凉咳嗽,这大夫是回春堂请来的,他诊过的病,没有治不好的。” 回春堂的大夫金玖也知道,医术称得上一流。 金玖这才放心,“给你娘的碳换成银霜碳,这两天你多在这边照顾。” “好。”喜儿站起来,“我先送小姐回房再来这边陪我娘。” “那我再去看看赵婶。” “小姐。”喜儿嗔怪,“又不是往后见不到,何至于这样?您赶紧回去吧,我娘也担心您呢。” “也行。”金玖说,“那我明日再来。” 喜儿送她回房,又给她手炉里换上碳,这才回后罩房去。 金玖一个人坐在房内,开始想以后要怎么办? 上辈子她被那封信叫回侯府,也见识了那一府的龌龊。 这辈子她是不愿回去的,只是那对母女诚心算计,又有那对蠢笨父子帮衬,她坚持不回府恐怕不容易。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金玖看向窗台上的红梅,这辈子,还不一定谁算计谁。 侯府那对母女发觉掌握不了她,多半要在她亲事上做文章。 上辈子她被皇帝下旨赐婚,那女人没能插手极为不甘。这辈子她既打定主意远离靖王,自然也不会有赐婚的旨意。 要想不受那女人的掌控,唯有把她做靖王妃时认识的人,重新结交起来。 这辈子没有靖王妃的身份,想要去结交她们,唯一的手段便是从她们的爱好入手。 这与她来说不算难事。 只是撑起这些爱好,必然得花费不少钱,金玖唯有钱舍不得。 所以,还是要努力赚钱啊! 想的入神,连时辰都忘记了。 还是喜儿来叫她用的午膳。 两人坐在闲花厅一同用饭,“对了小姐,我哥让我告诉你,那流民醒了,但是伤势有些重,暂时还不能挪动,恐怕还要在这里歇上两天。” “嗯。”金玖装作不在意。 前世他也是在这里修养了两天,之后被他的侍卫找到,连夜离开的。 他那人,生怕被她占到便宜,她去看他时,他冷冷淡淡不愿开口,离开也未有告别,甚至连点银子也没留下。 真是小气到极致。 金玖提醒道:“喜儿,记得让你哥提早要银子,可别让他半夜跑了。” “小姐,你还真要银子啊?”喜儿无语,“他一个流民,哪里来的银子?” 金玖忽然转移话题,“把豆腐酿肉端过来些。” 喜儿把碗碟端到二人中间,“再说了,就算他身上有几个铜板,不情不愿的给了咱,那他万一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可影响您的名声。” “他不会说出去的。”金玖说。 喜儿觉得奇怪,“您就这么肯定?” 金玖一本正经道:“我观他面相,就知道他不是个多话的人。” “您什么时候还会看面相了?” 金玖作势凶起来,“总之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这借住费我是肯定要的!” “行,听您的。”喜儿无奈,大不了要来几个铜板,等那流民离开时,再让哥哥送他一些散碎银子吧。 等吃过饭,金玖就回房把她调香的东西翻了出来。 她要开个香料铺子。 金玖有两门手艺称得上顶尖,一是首饰制作,另外一个就是制香。 首饰制作,是跟楚珵身边的嬷嬷学的。 那嬷嬷原是尚宫局的掌事宫女,凡她制作的首饰,后妃们就没有不满意的。 金玖在嫁给楚珵后,得到这位嬷嬷的照顾,把她的手艺也学了十成十。 至于制香,则是母亲学的。 金玖在制香上很有天赋,且为一种香能翻阅多种古籍,尝试百次。 她上辈子制作的红露香,在京城中风靡一时,甚至连后宫之中也点这种香。 只可惜,这香虽是她制的,可赚的钱却没她的份。 想到这里,金玖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人:安惠公主。 那可真是一个,长在皇家的土匪。见到什么好的她都想抢去。 这红露香原本是她私用的香,被安惠公主闻到后,她就伸手要这香的配方。 那时候她嫁给楚珵还没多久,深怕得罪皇室之人,坏了他的大计,只能忍住不舍给了。 结果安惠公主转头就开了香料铺子,专门售卖红露香。 她说那香是她制的,在世家贵女中出尽了风头,赚足了钱。 她一个铜板都没分给金玖,金玖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气的咬牙。 不过她那香料铺没能做长久,因为她卖的出手的就只有红露香。 她倒是想继续问金玖要,金玖哪里肯给? 再说那时候皇后已经开始难为金玖,金玖那时候想的就是:你既然不体会我的难处,我为什么要替你周全?楚珵你也不值得我再浪费一个香料方子。 总之,她现在要自己开香料铺,自己赚这些钱。 楚珵在床上躺了两天,终于意识到不对。 趁着赵小山进来送饭时问:“有没有人趁我睡着进来过?” 他实在想不通,玖儿怎么没来呢?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他睡着时玖儿来过,不忍打搅他所以又离开了。 肯定是这样。 “肯定没有啊。”赵小山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每次出去都锁门,没人能进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是时候跟你说了。”赵小山开口都觉得为难,但小姐再三强调的事,他只能做,“你在我们这儿住了好几天,是不是该给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