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又落在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处,心内暗笑这小动作也是很大了,是怎么有自信没被发现的。 "夫人在这里gān什么?"赵曜转身看向后面基本已经停下来的众人,挑着眼角问。 被他盯的头皮发麻,陆阮吞了吞口水,手指使劲绞着衣袖小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掉了一块玉佩,来找找。" "哦?"赵曜勾出一抹笑,"这么兴师动众,看来是夫人的传家宝了,为夫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去,多点两盏灯。"他一摆手,好几个人应声而动。 "!"陆阮连连摇头,"不,不用了。" 哪里敢麻烦他,陆阮磕磕绊绊,几乎咬到舌尖:"是今早带上的而已,没有重要,没事没事,找不到的话就算了,算了。" 他慌张摆手,手指不自觉抚上腰侧。 玉佩就在腰带里头,此时硌得他肋骨疼。 "普通的?"赵曜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转身呵斥,"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难道王府连一块普通玉佩都要斤斤计较了不成?" "……"陆阮简直要哭了,他甚至想直接给变.态跪下叩头了. 为什么他的关注点永远和其他人不一样。 陆阮两股战战,挡在翠竹和翠柳面前,垂着脑袋:"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软绵绵的声音不住地打着颤,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对方死死绞着的手背上青筋隐隐凸显。 第14章 14.玉佩 这位大小姐真的是太出乎赵曜意料了。 他怕自己,和所有其他人一样,但隐隐也有不一样。 别人,怕自己手中的权力,怕他耍手段,但这个,就只是---- 单纯地怕自己。 赵曜唇角不自知地勾起,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颜守信的女儿对自己害怕到这个地步。 啧啧啧,头都不敢抬起来。 手背上青筋明显bào起,却不是因为蓄力随时反抗。 而是过度紧张,双手死死绞在一起导致的。 颜守信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还是说,他早已认清楚自己教育不好下一代,所以全权jiāo由别人代理,才培养出这么一只白的几乎毫无杂色的小兔子。 他几不可见吸了一口气,才勉qiáng按捺住上手揉搓一把极力想后缩的那颗小脑袋上翘起的呆毛。 "是我的错。"顶着他赤luoluo的视线,陆阮两腿发软。 其实他也没感觉到赵曜生气,但莫名就是害怕。 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就跟脱光了被扔在大街上bào露一般,恍惚间失去了意识。 炎炎暑热,可他却从脚底涌上来止不住的凉意。 陆阮一张小脸煞白,嘴唇也被咬出了一小块齿痕,褪去了血色。 用丢东西当借口? 陆阮简直想当场咬舌自尽,穿越回去一巴掌将当时的自己呼飞。 难道就没想过赵曜会觉得自己多事麻烦,然后…… 陆阮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瞄了他一眼。 视线不其然在空中和赵曜眼底毫不加掩饰的兴趣盎然相撞。 后者忽然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岑岑的牙。 张牙舞爪的,宛若对猎物最后的嘲弄。 陆阮:"……"大腿狠命收缩,不自觉向后踉跄了两步。 本来也就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大小姐这么不经吓,赵曜倒是愣怔一瞬,看着那摇来dàng去的发丝,心头爬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么委屈的小表情,可又觉得那张五官都皱在一起的小脸当真好玩。 舍不得偏开脸,恨不得凑得再近点看,简直矛盾。 怎么这般怕。 又怕又可怜,怎么这么可爱。 赵曜唇角当即弯了弯,更是吓坏了陆阮,生怕对方忽然抬手扼住自己的脖子。 冷笑一声那:"你去死吧!" 被自己的幻想吓得差点尿出来的陆阮:"……!" 心脏都像是被瞬间冰冻住一般,缺氧。 "还,还是不找了吧。"陆阮两只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打着哈哈。 左脸上写着"我很乖我很听话",右脸上则是"你不用管我,放任我一天到晚在墙角长蘑菇就行"。 赵曜噗的差点笑出声。 真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他心思百转,眼神晦涩不明,作弄人的情绪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赵曜甚至第一次发现,看自家王妃窘迫还挺上瘾。 他故作深沉摇头:"不行,既然夫人喜欢,那就算今天一晚上不睡,我也是要替夫人寻了来的。" 赵曜伸手掐了掐了他嫩的要出水的脸蛋。 触手丝滑,弹性十足,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眼底一道暗光闪过,赵曜捻了捻手指。 不愧是大家小姐,没经过风chui日晒,跟操练场的糙汉子们就是不一样。 一想到那些luo露着上半身,一身大块头肌肉,抱在一起摔跤的将士们。 赵曜眼神暗了暗,他想自己以前是怎么看的下去的,眼睛到现在还没瞎也是坚qiáng。 "!"陆阮脸皮被扯得疼,但已经完全顾不上在意了。 他蓦地瞪圆了眼睛,看向眉眼弯弯,饶有兴趣等着看他笑话的赵曜,唇角抽搐。 "……"这人性格怎么这么恶劣。 还有点像小孩子。 想完陆阮都在嘲笑自己,一米九单手就能掐死一个人的小孩子吗? 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深不可测。 就好像----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陆阮瞬间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视线,落在嫩绿的鞋尖上。 周围骤然寂静下来,陆阮甚至能听见自己心疯狂想要冲出来的撞击声,他下意识抠攥了衣袖,掌心的冷汗很快就泅湿了布料。 玉佩----就在他的广袖里。 他本来是要等小孩吃完之后拿出来,告诉翠竹她们自己在树下找到的,谁知道---- 凭空出现个赵咬金! 桂花夹杂着若有若无清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好闻的很,小钩子似的骚挠着赵曜的心尖软肉。 凉风卷起鬓边的发丝,他很长时间都没由衷地想笑过了,现在---- 赵曜拨弄着那绺不听话的头发,抿着唇眼底都含着笑意,指腹顺着滑溜溜ji蛋一般的脸慢慢下移,按在陆阮的嘴角处。 冷,且硬邦邦的,被吓得血液都冻住了?难怪从刚才,呼吸声都微弱了不少。 陆阮:"……"视线惶恐地飘离着,嘴角抽搐。 向后退,忍住了。 赵曜携掉粉嫩唇角上的白色糕饼渣滓,肤若凝脂。 便拇指用力按了按,试图软化那处僵硬的肌肉,但好像失败了。 赵曜有心取笑他的紧张,呵笑出声:"夫人不用担心,为夫定然不会辜负你。" "……"辜负什么?别欺负他语文不好听不懂文言文。 陆阮战战兢兢,木偶似的转过身子,"我,我去那边找找,或许掉在花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