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莫居第二次当着柳易的面喊他的名讳,“在你看来我到底算什么呢?你明明有你挚爱的人,甚至是因他而死,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明明身为鬼差不能离开地府,却偏要跑到人间来找他。 明明生- xing -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却那么温柔地说出“没事了,我在”。 明明知道了他今年不会再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准备好了酒。 这到底……算什么呢? 过分的希望往往会把人拖入更无尽的深渊当中啊。 “你明明就有莫清安了啊……”莫居低声呢喃着,声音里是说不尽的落寞。 直到此刻柳易才终于知晓莫居自从在人间见到他之后都在难过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心情和回答。 见柳易不回答,莫居却以为他是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他自嘲地笑笑,喃喃道:“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是么。”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但又蓦地被拉入一个怀抱当中。 “笨蛋,你就是我的小清安啊。” ---- 次日,莫居是在头痛欲炸当中醒过来的。 “嘶……” 他一手撑床坐起,一手按揉突突疼的太阳- xue -,回忆着昨天他到底干了什么。 似乎就是把画卷送给了柳易,然后喝了一杯酒……喝酒以后又发生什么了来着? 不记得了……但愿没有失言吧。 “莫居儿你醒啦!” 一袭蓝衣的温棠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温棠?”莫居微歪脑袋,似乎好奇温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还在柳易的小木屋里。 温棠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鬼差去交差啦,他让我来看看你。喏,醒酒的。” 莫居道了声谢,接过瓷碗小口地喝下。 温棠走到桌旁坐下,一手托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莫居儿,你的记忆有一点恢复了吗?” “嗯?”莫居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摇摇头,“没有啊。” 温棠面露疑惑,又问:“那你回人间拿什么东西?每只鬼隔三年才能拿一样自己生前触碰过的东西。你记忆又没恢复,能拿什么回来?” 莫居闻言一怔,似是不敢相信。“你说……只能拿自己生前触碰过的东西?” 见到莫居这反应,温棠可算是明白了,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吧莫居儿,你不知道的呀?” 莫居却已经听不见温棠在说什么了。 那副画卷确确实实是已经被他拿回来了,那这是不是说明他生前触碰过这幅画?是不是说明他生前……也是莫府的人? 再联想起老妇人和柳婉最初都将他错认成了莫清安,莫居心底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他生前……是莫清安的兄弟? 又或者…… 最后一个猜测莫居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但这么胡乱猜也终归不是个头,他当即掀开被子,匆匆往屋外赶。 “诶莫居儿你去哪儿?” 温棠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连忙问了一句。 “我去奈何居找孟婆大人!”莫居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跑得飞快。 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最直接了当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恢复记忆。虽然孟婆汤没有解药,但说不定孟婆大人就有什么其他法子呢? 莫居抱着这一丝侥幸,心里头愈发着急。 中元节一过,地府里头又恢复了冷清。黑漆漆的道路旁只挂着几盏散发着幽暗黄光的灯笼,衬得四周更为- yin -森。 前往奈何居的路并不好走,莫居前前后后一共摔了不下五次,一身的广袖橙衣沾染了泥泞,更显狼狈。 可他却像是不怕痛,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再跌再起。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他生前和柳易究竟是什么关系。 奈何居离鬼门关很远,等莫居终于看见刻有“奈何”两个字的石碑时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一手撑着石碑,缓了好几口气之后方才抬起头打量着周围。 而这一抬头,他便被惊艳到了。 一大片艳红的彼岸花在清风中摇曳,视线所及之处全都被妖艳的血红所覆盖。 虽然他当初是在奈何居醒来,但那时他完全没有注意过奈何的景致。